轉眼兩人過了十幾招,楚江寒大多眼疾手快,後發制人,好在二人修為只在伯仲之間,這玄武雖然略處下風,卻也未曾落敗。

眼見掌法上討不得半分便宜,玄武忽然從腰間抽出浮塵來,向自己打來,楚江寒只覺得這魔頭招式變幻實在精妙,忽而像是峨眉派的“玉浮塵”手法,忽而又像是少林派的剛猛鞭法,楚江寒都不能識得,見對方招式隨意變換,著實奇特無比,楚江寒幾個閃挪間,由打後背抽出長劍來,右臂運勁處一身劍吟,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玄武手中的浮塵被砍斷,錦絲漫天揚起。

楚江寒心中一樂:好個蠢材,莫說我手中有絕世的寶劍,憑我的劍術修為,縱然手裡拿的是燒火棍,也可斷金斬鐵。卻又見那老魔原地一個扎馬,深吸了一口大氣,雙手向前推了幾下,顯然是在運氣。

玄武道袍一股,轉而又癟了下去,張口道:“哈哈,縱你有通天本領,斬仙寶器,切來試試我這鋼筋鐵骨的絕技!”

楚江寒心說:縱你有什麼絕世的神功,只呆在原地待宰,只怕也難免要傷在我劍下了,說話間一劍劈去倒是留了三分力,哪知砍在對方身上,竟然又被震回來,不由得大驚,又提起劍來連砍三下,俱是傷他不得,難道這世間當真有這等金剛不壞的神功?

既然寶劍傷他不得,我且用掌力劈他,當下收了寶劍,丹田走氣,兩臂運勁,一招“開碑裂石”打下去,對方竟然毫無反應,楚江寒不由得一陣冷汗,莫非這門神功當真能讓血肉之軀堅實若此?我可萬萬不信。

楚江寒當下又使出風靈掌來,連打十餘掌,皆是傷他不得。左右實在無計,如此說來,當真要輸與他不成?

正自著急處忽然心下一亮,抽出寶劍來,一個轉身對準對方雙目,一劍刺去,卻見對方一個翻身躲開,開口言道:“是我輸了!我這門神功喚作‘龜息神功’卻遠非江湖上常見的龜息假死之術,以獨門的上乘內功提氣運功,縱是周身大穴,刀劍具莫能傷我,只是這雙眼處卻是命門,哼哼,若是換了常人,我只需緊閉雙目,則可無憂,若罩門被識破,我雙手另有一套遮擋的手法,可惜啊,尊駕小小年紀,劍法卻是古今獨步,再比下去,我雙手定然遮攔不住,這雙眼珠子必定要傷在你手中,罷了!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在下認輸了。”說罷卻是抱拳行禮。

楚江寒搖了搖頭,卻不作答。

玄武又答道:“名冊之事,我自當引你前去一一檢視。只是我現下卻有要事須得處理,你若信得過我,英雄大會之後,我自在泰山等候,屆時引你前去朱雀堂中。”

楚江寒立馬反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玄武哈哈一笑,言道:“時才比試,我雖輸與你,可我此刻逃走,你少林派‘須彌三引’的輕功也未必能夠追的上我!”楚江寒冷哼一聲,道:“你不妨一試!”玄武接著張口道:“實不相瞞,處置叛徒之事,實在不值得我出馬,只因此次被這葉開得知我總壇的位置所在,此事非同小可,也不知此人是否洩露給武林中人,近日又聽聞,一干武林門派要在泰山開什麼英雄大會,則是衝著我聖教而來,若被他們得知我總壇位置所在,那可就大大不妙,教中高手各都有事,故而差我到泰山英雄大會一行,順路來此間處置叛逆。”

楚江寒問道:“此乃你們魔教中事,何必說與我聽?”那玄武又是幾聲大笑,言道:“說與你又何妨!我聖教總壇豈是外人得知的?我聖教延綿至今,幾曾被人找到過總壇所在。”楚江寒只感覺到他說話間那神情讓人無比厭惡,慌忙打斷道:“罷了罷了,今日暫且留你狗命,他日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那玄武卻躬身抱拳說道:“泰山英雄會後,我在月觀峰下等候!”說完縱身一躍而起又在凌空一個轉身,揚長而去。楚江寒不由得搖了搖頭,難怪這老賊會說嘴,這一手輕功,也委實了得,這白魔蓮真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人物,難怪江湖上都不知白蓮教賊窩所在。

又看見滿地的屍體來,不由得暗自後悔起來,葉老員外一家幾十口子屍骨未寒,自己竟然和仇人做起交易來,還親自教兇手離開,真不知是對是錯。轉而一想,這泰山大會他是會去的,若敢耍什麼花樣,天涯海角也要他新賬舊賬一起算。

連日間楚江寒一面上下收殮屍身,卻聽說葉家還有族親,連忙差人報喪,未過幾日,早有個子侄領了一眾百十來人,說是要為叔父大人報仇,一干人等倒有僧俗道士江湖中人,說話間便要將楚江寒雪如二人鎖拿見官,說他二人勾結強人,前來圖謀家財,楚江寒百口莫辯。

靈堂之上,只氣得老夫人當堂嚥氣,幾個兒媳婦左右無計,眼見爭奪家財無望,紛紛便要隨著孃家人攜兒帶女轉身要走。

當中間卻有個十歲的孩子,叫作葉飛,真是葉老員外之孫,平日最得祖父喜愛,眼見一家子屍骨未寒,卻又有堂叔堂伯開始爭奪家財,兀自怒起,一把火點了靈堂,又乘人不注意滿院子放火,眾人搶救哪裡來得及,諾大個三賢莊,都被燒燬了半數。

可憐葉氏,就此散家。

楚江寒二人置身其間,除了往外一個個救人,倒是什麼忙也未曾幫上,眼見如此情形,索性長嘆一聲,轉身離開。

楚江寒心下不是滋味,按說此次奉母命南下,婚約之事算是解除了,也算是了了母親心願,葉員外一家之死,卻當真不是自己害的,另外還打聽到了楊家後人的下落,也算是不虛此行,可楚江寒心頭卻似被罩上了一層霧,著實的不自在。

又望著身邊的雪如,本想在此地安置了她,卻發生瞭如此變故,又想起了沈姑娘來,心頭更是一陣糟亂,不由得揚鞭催馬,且先見了眾位哥哥,再做計較,一時間直奔山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