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回 忽漫相逢是別筵(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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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繼一把將她攬到懷裡,柔聲道:“楚兄弟與陸大哥剛剛成婚,你就把孩子送去終南山,你這叫人家怎麼想?”小若癱在他懷裡,泣道:“這幾天你一直不回來睡,我老是做到一個夢,夢到有一群鐵嘴烏鴉飛來,把莊內的人都啄走了……”張繼柔聲慰道:“莫要胡思亂想了,沒來由自尋煩惱。”
小若抱緊了他,柔聲道:“好哥哥,我怕!”張繼笑道:“好端端的,怕得什麼?”
小若道:“這個夢我小時候也做過,我夢見家裡飛來了好大一群鐵嘴烏鴉,把家裡人都叼走了,果然……果然第二天,我爹爹就被抓走了……”張繼見她又想起身世來,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道:“不打緊的,新娘子不都娶進門了嘛,我去尋六弟回來,讓他們好生過活也就是了,不會有事的。”
張繼怕她要跟來,岔道:“尚姑娘怎麼樣了?”小若道:“她很好,異常的冷靜!”張繼嘆道:“人各有命,急不得!”
小若也學著他的語調,嘆道:“是啊,人各有命!老天就派了你這樣一個冤家來折磨我,害的我每回都要為你擔驚受怕!”
人世間的溫存,勝過一切神功妙術、靈丹奇藥。只挨著她說了片刻的話,張繼已經掃淨一切疲憊,重新精神抖擻,他抓起茶壺來飲了半壺涼水,背起包來出門去。
沈福已為他備好了馬匹盤纏,迎著初升的日頭,張繼打馬離了閒雲莊。
行了小半日,已到隨州境內,方過一道山崗,一片花海映入眼簾,如火如荼,美豔絕倫。時值三月,櫻花早已悄然綻放,遠遠望去,如雲似霞令人陶醉。
張繼不由駐足,近香繫馬,靠枝而坐。他雖非飽學之士,卻也善感多愁能詩能賦,見花事如許,人事不順,仰頭一聲長嘆。
忽然身後馬蹄聲急,起身一看,一人一馬已揚鞭馳入花海,馬上一人一襲紅衣,馬蹄翻香,落英紛飛,十丈開外一聲嘶鳴,那馬兒赫然停住。
張繼呼吸加重,已怒氣上湧――來人不是小若是誰?
張繼正要相罵,小若已翻身下馬,衝進了自己懷中,柔聲道:“好哥哥!”又揚起羊脂玉頸,衝自己一笑,嬌聲道:“不許罵!”
花氣襲人,體香沁脾,任你鐵石心腸,早已被她蝕骨銷魂,萬丈怒火化為汪洋柔情,頃刻間意亂情迷。
張繼撫著她的秀髮,柔聲道:“孩子怎麼辦?”小若輕輕推開他,正經地答道:“我早同譚師傅說好了,過幾天就讓譚師傅帶他們去終南山全真派住段日子。”又使勁兒蹭著他的胸膛,道:“好哥哥,信我的好不?我怕!怕那個怪夢!”
張繼伸手一拍她的屁股蛋,道:“這個瘋婆子,管不住了!”說著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抱起,又放到了馬背上,解下馬韁繩,牽著馬兒走進了一片花海。
小若被他突然一抱,一聲嬌喘,雙頰已經漲得通紅,她見張繼只顧牽馬徐行,突然又沒了風情,嬌罵道:“死呆子!榆木腦袋!”忽然甩鐙離鞍,又躍到了張繼背上……
閒雲莊的宴席整整大擺了三日,賓客們渾不在意莊上的變故,以及莊主的臉色,依舊照吃照喝,倒將小范蠡沈三、判官愁朱國貞等兄弟以及仍疆等陪侍的折騰個夠嗆。
十一日起,金刀、木劍陪著欽差宋忠等回朝覆命,臨行前閒雲莊上上下下翻箱倒櫃,但凡閒雲莊有的奇珍異寶古玩字畫,盡數奉送,照沈福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是使了金銀,這幫子做官的便會替李飛雲遮掩。
宋忠等一眾欽差得了好處,滿口應承,卻仍是一臉不滿足,閒雲莊富甲天下,哪個不想趁機撈夠?
峨嵋、崆峒兩派與閒雲莊扯上了關係,自是歡喜。痴癲二僧同鐵手道人一般心思,俱都喜上眉梢,歡歡喜喜的領了一眾門人子弟準備回山覆命。
臨走時,楚母賈氏拉著楚江寒對鐵手道人千言萬謝,小范蠡又命沈福給崆峒掌門鐵手道人等一一備了禮物,眾同門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少林、武當、丐幫、華山等派群豪也一一返山回去,鬨鬧了數日的閒雲莊頓時清淨了不少。
賓客陸續離去,只剩下了任疆、譚道淨、蕃僧旦增及李大肚子幾人又盤桓了數日。
這日晨起,新娘子沈毓哭著來找婆婆楚賈氏,說楚江寒也不辭而別。楚賈氏如聞晴天霹靂,幾乎昏死過去,一面寬慰兒媳,一面又即令沈福去請親家公來。
閒雲莊上上下下,又炸開了鍋。小范蠡沈三素來喜愛楚江寒,此刻也氣的面如鍋底。
楚母賈氏又羞又氣,又不住向親家公告罪,一口氣沒倒上來,半真半假背過氣去。
判官愁朱國貞、石象、任疆及陸雲漢幾個一面搶救親家母,一面安慰沈毓,好半晌才消停。
任疆低頭沉思,向沈毓問道:“我看楚兄弟雖然任性了些,還不至於如此不通情理,斷不至於如此不通情理,弟妹,這幾日楚兄弟可曾對你說過什麼嗎?”
小范蠡沈三見他所問切中要害,也附和道:“毓兒,任兄問得極是,你好好想想,這幾日江寒可曾有什麼異樣嗎?”
沈毓初為人婦,這幾日正與楚江寒纏綿悱惻,誰料此刻他竟然不辭而別,想到為了他不惜犯險用命,好不容易助他功成名就,哪知成親才沒幾日,他便狠心拋下自己,滿腹委屈化作了涓涓淚水,又痛哭起來。
沈毓雖非嬌生慣養,但也畢竟是千金小姐,如今果真動氣痛哭,婆子丫鬟哪裡勸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