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見了那一僧一道,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倒頭參拜,喜道:“弟子楚江寒,拜見二位師尊。”

小范蠡沈三與張繼、陸雲漢三人也吃驚不小。

那一僧一道忙上前攙起楚江寒,笑道:“咱們平輩論交,小友不必客氣。”

楚江寒忙向三人解釋道:“這二位師尊,便是傳弟子絕技之人。”原來這一僧一道正是風塵谷內傳了楚江寒絕技的兩位高人,當初三才老人尚九天口中的覺清大師與一清道人。小范蠡三人恍然大悟,再次以弟子之禮參拜。

幾人重新落座,沈三又令兩位新郎官挨個向這一僧一道敬酒,二人又飲了數杯。

小范蠡沈三道:“賢婿,即是兩位師父親自前來賀喜,去,叫毓兒前來見禮。”

那覺清老僧道:“不必了。我二人乘興來此,這喜酒也吃過了,該奉上人事了。”

楚江寒忙道:“二位師父萬萬使不得……”

一清老道呵呵一笑,擺手打斷了楚江寒,道:“我兩個有話與你說,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覺清和尚也道:“今日我二人既討了喜酒喝,這裡各有幾首歌訣說給幾位聽,你幾個千萬要聽仔細了。”

聽得這兩位隱世高人有吩咐,小范蠡四人忙站起身來,側耳傾聽。

覺清大師一聲長嘆嘆,喃喃吟道:

“天公惡作劇,翻手變炎涼。

海運三山動,江高數尺韁。

震雷驚失弛,漏雨苦多狀。

不虜填溝壑,真成老更狂。”

眾人聽得莫名其妙,正待詳詢,一清老道忙止住,道:“住了,天數不可多言,且與他幾個講講人事即可!”

一清道人望了望楚江寒,道:“楚老弟,我二人有歌與你,你且聽著著了:

紅燭堂前高照,殺機宴間深藏。莫言兄弟範交張,賓客鬼狐魍魎。

榮辱一場大夢,情仇幾世悲涼。忽從苦海跨枯桑,閱盡人間風浪。”

覺清和尚也道:

“道是新裁合扇,終究皎潔如霜。團圓好似月中光,畢竟飄飄模樣。

扇恐秋來捐棄,人愁月缺神傷。洞房深處解新裝,誰念故人去向?”

諸人又未來及參詳,一清道人又道:“我兩個這裡也有首歌謠念給李飛雲,煩請幾位代轉!”

眾人方在猶豫要不要將李飛雲逃婚之事說給他二人聽,那覺清和尚已吟道:

“廬山東南五老峰,

萬事源於一芙蓉。

此去元知皆虛妄,

偏向此地尋雲松。”

偏巧在這時,張繼發現這一僧一道身後的板壁外微微有呼吸之聲,似是宋忠與趙岵二人悄悄潛來,正要側耳傾聽。

這一僧一道所言正是暗示眾兄弟吉凶,張繼恐這二人聽去機密,輕則再落下口口實,重則發現六弟李飛雲行蹤,再做出不利之事來,正欲出言制止,怎料宋、趙二人武功精深,這一僧一道似乎仍未發覺。

眼見那一清道人已開始再念歌訣:

“落魄江南載酒行……”

張繼急忙止住,道:“夠了!二位大師,子不語怪力亂神,二位就請打住吧!”言罷用手一指那僧道身後,使勁朝眾人努嘴示意。

小范蠡沈三,楚江寒、陸雲漢三個正自低頭沉吟,反覆琢磨歌訣,又見張繼這般舉動,一時未能會意。

覺清和尚搖頭嘆道:“諸位,天數更迭,地獄門開,殺伐正要再起,眾位全是局中人,可要好自為之!”

那一清道人怒道:“我本以為你是三豐祖師的再傳弟子,合該知天數,曉易理,原來也是這般無知。我二人不惜洩露天機,來點播你等脫困厄、禳災兇,不料你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