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又叫住覺通大師,道:“大師,此事非同小可,大師只需說接道密保,有同黨前來搗亂,此次只是去捉拿同黨即可。若找到姓薛的,諸位大師也必會動手,自不比多言。屆時大師再實言相告同門也不遲。”覺通大師點頭回道:“二位放心,老僧曉得干係。”宋忠嘆道:“情非得已,還望大師體諒!”覺通大師一聲佛號,轉身招呼同門去了。

幾人分頭行動,金刀自領了何權、呂嗣二人四下一陣搜尋,復來到眾人犯處。

眾囚犯中一人極為醒目,雖鐐銬在身,卻面色紅潤,絲毫不像階下囚。何權見狀稟道:“大人,這人極為了得,卑職等已餓了他十日,卻絲毫未起作用。”

金刀對何、呂二人道:“此人橫練了一身苗疆奇功,任你刀劈斧剁也奈何不得,再餓他幾日也無用,你等今後萬萬不可私自折辱與他。”

復又近前幾步,對玄武徐道梓道:“徐道師,別來無恙啊!”玄武徐道梓微睜雙目,乾笑了一聲,也道:“嘿嘿,若不是這鎖鏈厲害,縱是你金刀、木劍一齊到了,也困不住我。”金刀冷也笑道:“前輩這龜息神功也算不得天下無敵吧?”徐道梓雙目一閉,再也不言語。

金刀道:“前輩乃是當今的絕頂高人,晚輩此來,卻是有幾句話要問,還望前輩能直言。”說著深深一揖。

徐道梓真開雙目,面色微變,緩緩站起身來,點頭道:“金刀神捕威震天下,果然令人欽佩,此時此刻,居然還能對我這個階下囚作揖施禮。也罷,就憑這個老夫能說的一定實言相告,你問吧!”

金刀近前低聲道:“薛宗昌逃走了。”

“什麼?”徐道梓雙眼精光一閃,吃驚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金刀回道:“晚輩猜測,是在今晨!”

“哦……”徐道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何權、呂嗣被他二人的對話嚇了一跳,萬沒想到,金刀居然會將這等機密告與徐道梓知曉,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

金刀指著何、呂二人道:“今晨有人點了這二位兄弟的穴道,暗中做了手腳李代桃僵,等發現時,薛宗昌已被換成武功盡廢的白虎堂副堂主江楓,而薛某早已經逃之夭夭了。”徐道梓緩緩點頭不住,一言不發。

金刀問道:“前輩可曾聽到什麼動靜沒?”

徐道梓緩緩搖頭不住,道:“老夫從昨夜一直打坐至今,未聽到一絲風吹草動。”金刀聞言面色又凝重起來。

何權、呂嗣忙道:“大人,這魔頭的話未必可信,咱們還是去問問其他人吧!”

徐道梓怒道:“哼!老夫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過金刀神捕嗎?能夠輕鬆闖過這般層層佈防者,其武功計謀該是何等了得,依我看,當今天下無人能辦得到,除非……”他頓了一頓。何、呂二人急問道:“除非什麼?”

玄武目光凝重,緩緩道:“除非弊教尚教主親自出手。”

金刀也點頭道:“不錯,縱是有人闖入,能瞞得過別人,一定瞞不過徐道師。”

徐道梓神情呆滯,自言自語道:“即是教主親至,救了薛老哥,為何又不救我呢?……”

金刀道:“斷不是尚九天!”徐道梓聽了緩緩點頭,嘀咕道:“不錯,教主既然來了,只須扔把寶劍給我,我便能脫身,對他來說,這不是難事,不是難事……斷不是教主……斷不是教主……”他一時間神情又呆滯起來,緩緩坐在了地上,誦經般嘀咕了幾句,復又閉上了雙目。

三人轉身正要去問別個,忽陳七來叫,說欽差大人有請,金刀遂帶了何、呂二人飛奔而去。

到了錢公公小憩的後堂,陳七道:“欽差大人只請神捕一人進去,咱們三個就在外頭受著吧!”金刀推門而入,但見錢公公漲紅著臉一言不發,宋忠在一旁垂拱而立。

那錢公公見金刀進來,起身罵道:“你們一百多號人,都是吃乾飯的嗎?”聲音卻壓的很低,顯然也不做張揚。

宋忠低頭道:“這些逆賊手段高強,著實難以對付,還望公公體念下情。”

錢公公哼了一聲,道:“主子萬歲爺已有明旨,要將拿貨的犯人一個不少的押回京去,便是重傷致死也不行!這當口兒,卻出了這樣的事兒,連咱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宋忠連忙賠是。

那錢公公又問道:“現下二位大人打算怎麼著啊?光是去追拿嗎?萬一拿不回來,又該如何啊?”宋忠回道:“屬下二人已請了武功最高的覺通大師率少林群僧去追了,一旦找到,必能生擒回來!”

錢公公“哎咦”一聲,不住地拍著桌子,急道:“宋大人,若是尋不回來,又當如何?”

金刀忙道:“這倒要請公公指點了。”宋忠會意,也道:“願聽公公吩咐!”

錢公公舒了口氣,道:“萬幸諸位尚未將囚犯的名單報上來,這事兒還有個緩兒。聖上要的是反賊七十二名,現下二位大人手裡的,不正是七十二名嘛!”金刀會意,心下稍安,宋忠卻再次問道:“事關者大,還請公公明言,免得我二人會錯了意壞了事兒。”

錢公公白了他一眼,道:“二位不是派人去追了嘛,若犯人拿的回來,咱們就是又多抓了一人,若是拿不回來,就拿那重傷的去交差,主子萬歲爺與朝廷,可不知道這乾子反賊的姓名容貌。”

宋忠、金刀二人齊道:“事已至此,只得如此了。”

錢公公道:“如今咱們可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可謂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知道此一節的,越少越好,都明白吧?”宋忠忙道:“知道此事的,總共也就十幾人,公公放心,我二人會交待下去,欺君之事乃是大家共為,諒他們也知道好歹。”

錢公公點頭道:“實話告訴二位,與咱家同來的幾個,俱是司禮監幾個大太監派來監視咱家的眼線,稍有不慎漏了餡,咱們可都完了。”二人聽了凝眉道:“這確實得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