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潛到二人身旁,既不能開口講話,欲伸手做比劃,怎奈水性有限,才比了一兩下便作罷。

薛宗昌也示意讓他盤膝,楚江寒一時未能領會,二人又閉起雙目不再理會自己。

楚江寒忽然明白:原來這二人都在運功閉氣,看這等架勢,似乎已經較上勁了。這二人修為通神,又礙於各自的身份,許是平日裡沒有比試的機會,這才藉著這屏息閉氣之機,相互考教修為,想到此一節,不由激起他的好勝之心,便也如二人一般盤起膝來,默唸恩師紫陽真人密授的仙訣,運起神功來。

由於不能吐納,氣走周天勁通玄關自是不同於陸地,只一剎那變感覺周身疼痛,險些張開口鼻,又強忍著挺過,待到氣回任脈,便感到周身舒暢,痛苦立時全無。又過片刻,感覺身如鴻毛隨風漂浮,周身毛孔張開,萬物寂靜,簡直到了以往從未經過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楚江寒忽然感覺周身海水被一股巨力催動著向自己襲來,但又實在不是霸道的掌力,忙睜開雙眼,遠遠瞧見三條白影從自己身旁遊過。

忙扭頭看時,只嚇的心驚肉跳:卻是三條數丈長的活物!

那三條活物迅速的衝向水面漂飄著的浮屍,轉眼已吞了個乾乾淨淨,那是自己方才所殺的弓箭手。

楚江寒再無心思運功打坐,慌忙抽出了背上長劍,那三條活物極是靈敏,似是覺察到了楚江寒的動靜,張開車輪大小的巨口,露著刀劍一般的牙齒向自己撲來。

楚江寒哪裡見過這等巨物,雖然身懷絕技,終因水性有限,不免怯場。

忽見尚九天抬起手來就是一掌,一股水柱擊向當先一個。

薛宗昌毫不落後,隨後也向另一條打了一掌,那兩條大魚各自中了一擊之後,身子向後一縮,一陣撲騰之後,肚皮向上一翻,一前一後緩緩浮向水面。

楚江寒哪裡肯落後,掌中寶劍一揮,下剩的一條被斜斜削為兩段兒,霎時間腸肚稀拉拉流出,鮮血染紅了一片。

尚九天擺手示意三人上去,楚江寒又經這樣一翻遭遇,胸中真氣早就翻騰,只怕再撐片刻,便再也不能閉氣了,只跟著尚九天、薛宗昌二人往上潛去。

快接近水面時,忽然薛宗昌抽出寶劍,照著一個船底劈了幾下,他武功本就登峰造極,加之劍術高明,雖在水下,威力似是未曾減卻半分,才三五劍,船底便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緊接著巨船便不再移動了,一陣搖晃之後,便見有人跳入了水中,顯然是巨船漏水,將要沉了。

楚江寒見狀一樂,如法炮製砍裂了三五艘,正欲再向邊上尋去又被尚九天攔住。見尚九天、薛宗昌二人趕忙撤下了外衣,楚江寒知他二人準備浮上水面,便也跟著胡亂扒去了外衣,緊隨二人而去。

三人暗暗靠近另一艘船底,暗運內勁貼在船梆仔細攀上,及進水面,卻聽見上面亂做了一鍋粥,三人趁機小心又爬上了另一艘巨船。

三人功力何等身手,暗自潛在角落處,別人如何能發覺?加之各船都在全力營救落水者,一時間早就將趙岵的吩咐忘在了一旁,哪裡還能知曉三人又上得船來。

楚江寒神清氣爽,只感到身輕如燕,舉目望去,水面上浮滿了木桶板壁之物,落水的雖都精通水性,卻也不能長久在水面上飄著,各船都紛紛拋下繩纜等物施救,楚江寒見狀心下一陣得意。

忽然有人歇斯底里的吼道:“鯊魚!”

楚江寒回頭一瞧,遠處列隊衝來一群黑背之物,長約數丈,時不時的露出背脊,其速度宛如利箭。

楚江寒不由渾身一陣哆嗦:敢情時才水底所遇,乃是鯊魚!

得虧這兩個老兒機靈,若是還待在水底,遇上這等怪物,任憑你武功通神手段再高明,也休想討得半點便宜!

只聽得一陣尖叫哀嚎,轉眼鮮血已染紅了一大片,群鯊張開血盆大口一陣殘食,落水者已被吃了個乾乾淨淨,便連三人時才殺死的同類,也被爭相吞下。

楚江寒心底一涼,又暗悔時才不該出手弄沉大船,以至於這麼多人活活喪生在這些畜牲口中。

趙岵怒氣沖天,吼道:“放箭,射死這群畜牲!”說著拔出長劍,率先向著群鯊砍去,劍氣過處,幾條巨鯊被活活砍為樹段。又有弓箭手引弓搭弦,齊齊射向群鯊。

群鯊或死或傷者十有一二,血流不止,未曾受傷的又張開血盆大口,反過來殘食同類。

一時間血腥撲鼻,血染海面,其狀慘不忍睹。楚江寒只看得心驚肉跳汗流浹背。

尚九天嘆口氣到:“鯊魚嗜血,能與數里之外識得血腥之味,或二三,或列隊前來尋食,其猛勝虎熊,其毒勝蛇蠍。”言罷長長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