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回 三才老人(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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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問道:“陳爺,萬一人犯出了意外怎麼辦?”陳璋哼了一聲,道:“萬一?萬一給他使了手段奪了你們手中的兵刃,鬧出事來,誰來擔待?”
楚江寒聽完心道:是怕是尋常刀劍,也砍不斷這鋼索了!想到此處他緩緩坐在地上,呆呆的入了神,繼而四腳朝天,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門轟隆隆開啟,送飯的拿來酒肉,照舊收拾便桶,楚江寒劍目一瞪,二人周身果然未配刀劍,他扭過頭去對著送飯的道:“你等聽了!打這頓起小爺沒回都要十斤酒,越濃越好,但凡少了一兩,小爺便要鬧得你們一幫子蝦兵蟹將沒有覺睡!”
兩個大漢滿臉堆笑應聲出去,不一時果然送來了一罈子好酒。
楚江寒二話不說仰起脖子就往下灌,一股濃烈的刺激湧向心扉,他強忍著大口大口地吞下,終於被嗆了一口,奮力將罐子砸向牆角。挪步之間,眼前一陣晃動,這是一罈子神仙醉。
接下來的時間,楚江寒便在爛醉中度過,但凡清醒之時,身邊總有酒肉,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來便咕嘟嘟吞下,直到那濃烈的液體由打腹中翻出來,他便都會用力將酒罈子奮力扔向牆角,接著便在天旋地轉中閉上雙眼。他也清楚地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什麼都不去想,也只有這樣,日子才能過得快些。
如此醉了又醒,醒了再醉,餓了有現成的吃食,也不知往復了多少次,朦朧中聽見鐵柵欄轟隆隆開啟,似是有人在呼叫自己:“楚江寒……楚江寒!”
楚江寒懶得搭理,一個翻身繼續大睡。
“楚公子!”一個清脆的聲音如鳴鑼一般驚醒了自己。
楚江寒一個翻身站了起來,藉著微弱的光亮,一雙明亮的雙眸閃向楚江寒的心間,他不由得心跳加快,一雙腿居然不聽使喚,移步間絆倒在地。
楚江寒先是不知所措,又慌忙翻起身來,吱吱嗚嗚道了句:“毓兒……”又覺得不大妥當,慌忙改口道:“沈姑娘……你……你怎麼來了?”
楚江寒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身陷牢獄,又會在這種地方能夠見到沈毓,一種莫名的喜悅與心酸夾雜著,從心間湧向全身,再凝聚於雙頰之上,從脖子到腳跟,都一陣發燙。
他下意識的整了整衣襟,但幅度很小,更怕被她瞧見。滿身的汙濁,與這囚犯的身份,使他在這位富家千金面前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不自在,甚至自慚形穢。
沈毓此刻倒較楚江寒多了幾分從容,開口道:“我偷聽到幾位叔叔說話,說你被當成了什麼魔教逆賊被關了起來……”楚江寒搶道:“我幾位哥哥也知道了?那他們現在可好?”
沈毓佯怒道:“你只掛念幾位哥哥的安危,卻也不問問我是怎麼找到你的?”楚江寒“呀!”了一聲,慌忙道:“簡直胡鬧!此處何等危險,這四周佈滿了高手,你是如何入進來的?萬一傷著怎麼辦?”話一說出,自知語氣重了一些。
沈毓道:“我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偷了四叔的腰牌,來此尋你。”說話間舉起手上的一塊牌子遞給楚江寒,又接著道:“只可惜我不知道鑰匙在哪兒,便是知道了只怕也拿不到,我的武功太低了……”聲音越來越小,楚江寒本想出言寬慰幾句,忽然想到自己拉尿的木桶,臉上一陣滾燙,慌忙扭頭看去,萬幸讓兩個看牢的給換了乾淨的立在牆角。
沈毓又道:“六叔與七叔嚷嚷著要劫獄救你,為此還和四叔五叔吵了起來,二叔雖然沒在場,但他肯定也想救你,等我去私下裡求他們。還有我爹爹,當初你為了救我,連那麼珍貴的寶劍也不要了,如今你有難了,我爹爹一定不會不管的……還有,你們還是結義的兄弟……總之……總之,等你出來了,咱倆就走的遠遠的,再也不管什麼江湖世道了,你說好不好?”後幾句有些語無倫次了。
楚江寒聽完怔住了,眼前這位沈大小姐自小錦衣玉食,可畢竟不諳世事,此刻所說,竟然如此天真。
他嘆了一聲,緩緩坐在地上,道:“只怕是沒那麼容易。”
沈毓揪著衣襟,輕聲道:“自你上回走後,我便想出來尋你,可是爹爹吩咐人看的緊,那該死的沈福便如跟屁蟲一般,我想甩也甩不掉……”楚江寒滿腦子想著如何弄斷鋼索逃離此地,沒有心思聽她囉嗦這些,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沈毓也蹲在地上,輕聲道:“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就想丟了魂一樣,吃不下,睡不好,滿腦子……滿腦子都是你……”
楚江寒心頭一暖,猛然想起了沈毓養的那隻白鶴:若真能出的牢獄,此生能伴著沈毓做一雙白鶴,那該有多好?
忽然沈毓語氣一變,嗔怒道:“人家這般真心待你,你卻在外頭尋花問柳,我來問你:那位雪如姐姐你是怎麼認識的?”
楚江寒腦中又是一片空白,真不知該如何讓解釋,只低下頭來,玩弄起了腕上的鐵索。
沈毓又見他鎖鐐在身,又心軟下來,柔聲道:“男兒大丈夫,吃些苦頭也沒什麼,你可千萬要想開些!”
楚江寒見機岔開話題,柔聲問道:“這是究竟是哪裡?你一個女兒家的,又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沈毓莞爾一笑,道:“這裡是在少林寺地底下!”
楚江寒吃了一驚:“少林寺?押我到此的明明是錦衣衛,錦衣衛又怎會出現在少林寺內?”
沈毓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我爹爹接到四叔五叔來信便要北上,我偷偷跟著跑了出來,後來就一路跟到嵩山腳下,爹爹與幾位叔叔在一家客棧內碰頭,我暗中偷聽,才知道你唄關在這裡。後來我趁機偷了四叔的腰牌,又花了好幾天時間,扮成公人才找到這兒。”
楚江寒問道:“你縱然有腰牌,守門的如何能讓你進?”沈毓笑了一下,道:“我只說是奉了上峰的命令,來‘地’字號牢房檢視人犯,守門的那幫狗才那個敢阻攔?”
沈毓站起身來,道:“好了,我該走了,時候大了,我怕他們會起疑。你等著,我過些時候再來見你。”說完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