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未踏入外殿,只走到門口,就聽裡面傳來響亮的板子聲和壓抑的痛哼聲。

行刑的人絲毫不手軟,將粗大的板子舉起,自高空中重重落下,厚厚的木板拍在人的皮肉上,頓時發出一陣悶響,皮肉炸裂的痛苦讓嚴景延不禁悶哼出聲,粗重地喘息著,嚴寒的冬日裡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已經冷汗涔涔。

嚴笙扶著門框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只覺得那板子一聲一聲地響,像是砸在自己的心頭一般。

嚴景至看著強忍疼痛的嚴景延,眉峰微皺,面色發沉。

他看了眼閉眼不敢看的嚴笙,伸手在她肩頭輕拍,以示安慰。

“景延從小就在軍營中,不同於京中細皮嫩肉的世家公子,這點刑罰他受得住,不必擔心。”

嚴笙點頭,她哪裡不曉得大哥也心疼二哥,對她說這些話只是安慰她罷了。

五十大板終於停歇,嚴笙撒開被抓得汗濛濛的門框上前去。

五十大板豈是開玩笑的,便是一個強壯的大漢也要脫一層皮,嚴景延雖然身體健壯,但一頓下來,也有些受不住。

他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滿頭大汗,想必他的裡衣也是被汗給打溼了。

偏偏還在這麼寒冷的冬日,天空中還飄著雪花,一陣寒風吹來,怕是要得風寒。

嚴笙將披風脫下,蓋在嚴景延身上,卻被他抓住手腕。

他呼吸粗重異常,脫力地被嚴景至攙扶著,艱難嘶聲道:“哥哥不用,妹妹不要凍著了!”

嚴笙心中一酸,旋即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拍開他的手,他的手沒有力氣,嚴笙只輕輕一拍便鬆開了。

“我不冷,現在是你有事!二哥你不守信用,明明說好了的,你怎麼不等我就擅自行動?”嚴笙說著說著就眼角酸澀起來。

嚴景延虛弱地咧嘴一笑,伸手擦去她的眼淚,“我同你說了,你怎會讓我來?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實在放不下茯汐,你可知若是我晚來一步,和親的詔書就要公佈天下了!”

他微微一笑,“不過,還得多虧了溫亭那小子啊!妹妹,這個妹夫我今日便認了!”

嚴笙破涕為笑:“你可閉嘴吧,快些回家處理傷勢要緊!”

嚴景至和隨從架著嚴景延出宮,嚴笙目送著他們在雪中漸漸遠去,轉身看向乾寧殿外的小英子。

小英子機靈得很,很快從階梯上下來,對嚴笙笑道:“奴才給郡主請安!”

“亭世子呢?”

“回郡主,世子已經出宮了。”

嚴笙點點頭,知道他忙,便和青若直接走到宮門口,準備回府。

馬車內,寒酥乖巧地坐著,見嚴笙回來眼睛都亮了幾分,清澈的雙眼像寶石一般光亮閃爍。

“郡主姐姐,你今日終於開心了嗎?”軟軟糯糯的小孩子嗓音,透著明顯的興奮。

嚴笙笑著摸他的頭,“對呀,寒酥真乖,姐姐回府帶你去吃好吃的!”

寒酥立即點頭如搗蒜,“好!”

馬車漸漸在平整的道路上行駛起來,車身搖晃,紛紛的大雪落在車頂,覆上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