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顆大樹高高的樹枝上,輕盈地立了個面容頗清秀的男子。

正是方才還被嚴笙數落的溫亭的貼身護衛——凌木。

凌木瞅了眼頭頂上的正午烈日,摸了摸有些飢腸轆轆的肚子,看著下面吃得正香的兩人,饞得嚥了咽口水。

今早他和主子從陳府回到祁王府後,就趕緊趕來圍場,進了林中後,兩人遠遠地就看見了郡主,偏生主子朝他挑了挑眉,叫他躲開不要現身。

現在,還引得郡主責怪自己!

在凌木看來,主子明明都已經受傷了,還硬是不聽陳公子的話,故意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引得郡主心疼照顧他!

主子是達到他的目的了,可如今害他對著噴香的兔肉,可望不可即,垂涎欲滴。

主子,你好狠的心哇!

凌木在心裡默默控訴自家腹黑的世子。

————————

嚴笙掏出方才青若的帕子,擦了擦手,見溫亭似乎想要站起來,便扶了一把,問他:“世子,你現在是要回營帳嗎?”

溫亭搖了搖頭,面色平淡道:“不回去了,若是空手而歸,晚上總是沒有交代的。”

嚴笙知他指的是晚上設宴,皇帝定是要查驗大家狩獵成果的,若是獨獨他空手而歸,難免顯得十分突兀,引得趙瑄疑心,畢竟他的騎術和箭術在京城那是數一數二。

嚴笙點點頭,深以為然,沉默了一瞬,又對他粲然一笑道:“那我幫世子打獵吧!我的箭術還可以,是父親親自教的。”

少女素齒朱唇,神清骨秀,一雙如春露般的雙眼此刻彎成兩道月牙,笑起來時兩個梨渦若隱若現,除卻少女俏麗的容貌和靈動可愛之氣,她一身紅色騎裝,平添了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溫亭愣愣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微微啞聲應了一句“好”。

二人馭馬並轡而行,秋季午後的陽光濃烈而不曬人,林間偶有清風徐徐而來,吹拂起兩人的髮絲,在空中若即若離地糾纏在一起。

一路上,嚴笙替溫亭打了些獵物,算了算時辰,已經近傍晚,火紅清透的朝霞染了半邊天,夕陽殘照。

就在兩人打算回去時,前方忽然浩浩蕩蕩行來一群人。

趙瑄騎在馬上,左手挽弓,許是馬上馱著的獵物有些過多,他好似不經意間將長弓往後放了一放。

而他身後正是嚴景延,眼見長弓就要撞到他腰上,電光石火間,他雙腿緊緊夾住馬肚,敏捷地往旁邊一歪,側身躲過。

待穩住了身形,嚴景延對著趙瑄就破口大罵道:“三殿下,你有毛病啊?”

自那日在皇后宮中趙瑄對嚴笙動手動腳後,嚴景延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每次見到趙瑄都是臭著臉。

趙瑄勒住韁繩回頭,毫無愧色地看著他道:“嚴二公子,實在抱歉,本殿下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誰信吶?殿下是不知道後面有人嗎?”嚴景延現在是不管趙瑄說什麼也不會信他,這分明就是想暗算他!

嚴景至看了看,因為兩人鬧出的動靜不小,眾多皇子公主、公子小姐都立即將目光聚集到二人身上。

他微沉了聲音,提醒道:“景延,不過是小事罷了,三殿下既然給你道了歉,就當方才的事情過去了!”

嚴景延對上大哥警示的目光,知道是自己衝動了,即使自己看不慣趙瑄也不該明著跟他作對,畢竟如今嚴家在趙顯的虎視眈眈下寸步難行,確實不該惹禍上身。

他收斂怒色,皮笑肉不笑道:“三殿下請吧!我離您遠點就是了。”

趙瑄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又狐疑地往嚴景至腰間看去。

嚴笙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趙瑄分明是懷疑她兩個哥哥,想要試探他們腰間是否有傷,還真是費盡心思,她心中冷笑。

“大哥、二哥!”嚴笙遠遠朝嚴景至、嚴景延招了招手。

眾人皆望向她,見她和溫亭騎在馬上,並肩行來,似乎是在一起打獵,又想到二人的婚約,頓時神色各異。

嚴笙雙眼微眯,她清楚地瞧見,很多官家小姐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嫉妒眼紅,畢竟大梁京城裡最優秀的男人就在自己身邊,還與自己有著婚約。

嚴笙對各種眼光視若無睹,驅馬到兩位哥哥身前,又笑著對兩人身後的宋清泠和茯汐公主笑了笑。

兩人皆回她莞爾一笑。

“妹妹,我給你打了只兔子。”嚴景延一見到她就眉開眼笑,立即手腳麻溜地從馬上卸下一隻野兔。

嚴笙接過,笑臉盈盈,“多謝二哥。”

“大哥更厲害呢!得了只白狐!”嚴景延目露欽佩地看向嚴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