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乘風冷著臉,面容十分嚴肅。

只是見沈叢凌堅持,他才無奈地由著她,只沉聲道:“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沈叢凌笑笑:“只是探查一下死者的記憶,這又沒什麼危險的。”

顧乘風只好轉著輪椅推門而出,臨走前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好不容易將他也送走,沈叢凌這才關好門。

出於個人習慣,她施法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畢竟前世她一個人降妖捉鬼,可沒有一個顧乘風這樣的男人陪著她,擔心她的安危。

不知怎的,沈叢凌腦中忽然閃回了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她彷彿看到了一個與顧乘風極其相似的背影,正坐在河邊與前世的她說話。

只是一瞬,那熟悉的既視感又消失了。

沈叢凌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追憶往事的時候,她還有正事要做。

她走到桌子前,將白布掀開,再度見到那具屍體,許是有了心理準備,這次倒是沒有乾嘔反應。

她從包中拿出一枚黃符,輕貼在死者的額頭上。

死者額頭上也有一個血洞,血跡已乾涸成烏黑色,看著觸目驚心。

沈叢凌垂眸,將一根手指點在黃符上,閉上眼睛屏氣凝神,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手指上。

……

很快,沈叢凌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四面都是牆壁,沒有窗子。

沈叢凌彷彿附在了女孩臨終前的身體上,透過女孩的兩隻眼睛,她清楚地將周圍的空間打量了一遍。

鼻間傳來難聞的血腥氣,充斥著整間不大的房屋。

沈叢凌仔細看去,這才注意到,那牆壁上滿滿的一大片竟然都是血跡,被血染得看不出牆壁本來的顏色。

女孩似乎是躺在地上,手腳都被捆了鎖鏈。

很快,房門“吱呀”一聲響了。

一個棕發碧眼的年輕女人推門而入。

“寶貝,你醒了?”女人眯起一雙碧藍色的笑眼,明明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可那聲音卻透著一股詭異的恐怖感。

沈叢凌一下就聽出來了,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那個附在李小沫體內的邪祟,也許不該稱她為邪祟,畢竟她非鬼非妖。

可她對鮮血的渴求之色,也絕不是個人類。

沈叢凌也懷疑過她是吸血鬼,可憑她前世在道上混跡多年的經驗,她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吸血鬼。

所謂吸血鬼,只是過去歐洲中世紀,人們對於某種得了疾病的人的一種誤解。

不過此刻不是思考這種問題的時候,女人臉上掛著恐怖的笑,一步步朝女孩走來。

然後蹲下身解開鎖鏈,將女孩生拉硬拽地往旁邊一個高高的鐵盒子裡塞。

女孩嚇到失聲尖叫,一邊叫一邊求饒,聲嘶力竭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那女人卻絲毫沒有露出半分憐憫,湛藍的瞳孔閃動著興奮的精光。

直到女孩被徹底塞進那個高大的鐵盒子裡,此刻沈叢凌以女孩的視角,身臨其境地感覺到自己,被塞入了那個佈滿了尖銳釘子的可怕盒子。

隨著鐵盒子的大門“砰”一聲關閉!

痛到極致的慘叫彷彿從天靈蓋上破出。

幾乎是一瞬間,沈叢凌也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女孩臨死前絕望的驚恐和被尖銳釘子刺透全身的劇痛。

那是從未有過的痛感和絕望到骨子裡的漆黑深淵,十八層地獄的酷刑,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