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部的魁梧男子已經跑到了兩人身前,他看著密不可分、叮叮噹噹的兩人,默默的開始拔下插在肩頭的羽箭,開始包紮起來。

他完全插不進手,兩人手腳並用且速度奇快,刀斧相交就沒有停過,兩人的腿也不時發出砰砰的撞擊聲。

兩人交戰近十息,雪問陵開始苦不堪言起來。

這位長相普通的豹女豪傑看上去精瘦纖細,內裡竟是力量驚人。他的手腕已經被震得發麻了,腿也已經擋得沒了痛感,眼角的餘光已經能瞟見自己的短刃已經有幾處崩口了。

飛斧豹女只覺得眼前這人只守不攻是對自己的挑釁,當下更是愈發面色冷峻,斧下力氣又是加了幾分,族中的各式套路更是換著花樣上。

“呲”,豹女縱劈,雪問陵一個橫檔未能招架住,斧刃滑破了雪問陵胸前的輕甲。

“叮叮,呲”,格擋,格擋,又是劃痕……

交戰十五息……

就在雪問陵想要以受傷為代價逃跑之時,一道熟悉的喊聲響起了。

“俺老牛來也!”牛大力雄渾的聲音在林中迴盪,雪問陵差點落下激動的眼淚。

一直糾纏的豹女在喊聲未響起時便已是看見了趕來的牛大力和木夕,於是假動作劈砍後借勢後躍,與魁梧青年站到了一起。

雪問陵甩了甩痠麻的雙手,趕緊後退幾步靠近前來的兩人。

“象戰,你要和老牛來打打嗎?”牛大力背上的斧頭已是解下,單手高舉兩眼發光對著魁梧青年喊道。

這位魁梧青年在剛剛雪問陵和豹女近半分鐘纏纏綿綿的激情時刻裡,默默包紮好了自己的傷口,順便把藏在一邊的金瓜錘找了出來,一左一右兩柄。

果然,這青年是象部之人,難怪百餘步能感知到自己,雪問陵想到。

“還有一個擲矛手沒露頭。”雪問陵站到兩人身邊後說道。

看著把巨斧和金瓜錘輕而易舉提溜在手裡的兩人,正忙不迭掏出藥物雪問陵不由咋舌。

“先用這個。”木夕看著身上盡是劃痕的雪問陵,遞過一小包牛皮包住的東西來。

這是兔皮和藥物一起熬製的消腫藥,雪問陵不由得多看了木夕兩眼。

“小木木你不錯嘛,都準備好了。”雪問陵拎出幾片薄薄的鹿皮迅速貼在之前被劃傷的部位和痠痛的小腿上,然後插起短刃,掏出背後的強弓。

一切不過在四五息之內完成,此時對面被稱作象戰的青年才開始發話:“三個打三個,戰就是了!”

“我還沒找到那個擲矛手在哪,你們小心,若是露頭,他交給我。”雪問陵感覺著貼上膏藥處的火辣辣灼燒感,開始抽箭後退起來,“拿飛斧這個是豹部的,木夕你自己小心。”

話音一落,牛大力已經掄著他的宣花大斧朝著與他近乎相似體型的象戰而去。

“哐—哐——”,宣花大斧和兩把金瓜錘相撞發出巨響,猛然彈開之後又再次劇烈相撞,兩個人粗壯如虯龍的肌肉看得雪問陵眼皮直跳。

牛大力和象戰一個兵戈相交之後便默契地丟下了武器,直接拳腳相加起來。

當實力接近的時候,這種重武器只有力量而沒有強大的技巧輔佐的話,不過是雞肋,因此肉搏確實是最正確的選擇。但若是換成類似豹女與雪問陵這種敏捷型選手上前,恐怕無論是接下一斧頭或是一錘子都會被絕對力量壓制得很難受。

不提旗鼓相當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木夕和豹女也迅速相遇。

木夕早早就抽出了背上的長劍,右手持劍斜指地面,左手呈劍指,擺著一個騷包的姿勢對著豹女。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他的父親傳授的東州劍法,姿勢騷包就不是雪原人的風格。兩人的戰鬥就與剛剛雪問陵的貼身近戰不同了,木夕不斷招架格擋,並且敏捷變換腳步不停移動,兩人砍得周圍的樹木或落葉紛紛,或攔腰折斷。

一邊後退一邊注意戰場和周圍的雪問陵已經掏出了一支塗抹有伊人帳的箭矢。

本有些擔心的雪問陵見木夕與豹女打得有來有回,輕盈飄逸的身姿絲毫看不出落下風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以一處樹木密集處為掩體躲了起來,開始平靜自己稍顯紊亂的氣息。

對方的擲矛手還未露頭,這種樹木較為密集的叢林其實對弓箭手與擲矛手都不太友好,找到特定的位置是關鍵,腦子裡回想了一下剛剛的逃跑路線,所以雪問陵把自己的目光主要對準了兩處最可能藏身之處。

這人應當在高處,一處是西側百步外一棵歪松,粗壯結實,完全能擋住身軀。另一處是片西北側六十步外的一堆巨石。

雪問陵調整呼吸後緩慢拉弓,眼角餘光注意著兩處地點,瞄準的卻是象戰。

通體黑色的羽箭滿弦待發,雪問陵屏氣凝神,宛如一個塑像,雙手和弓箭穩定得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