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道什麼雷啊,才能無聲無息一個眼神就把雪問陵擊得從頭到腳都麻酥不已。

三十幾年沒談過女朋友的雪問陵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心動,千年的鐵樹好像開花了。

跟在老嫗身後的這位少女穿的與老嫗如出一轍,都是一身青色素麻衣,毫無其餘修飾。但在雪問陵看來,老嫗猶如一朵古蓮端莊素雅,而少女則如一朵青蓮純淨可愛。

少女柳葉眉下的杏眼眸清似水,長睫微翹,似乎帶著好奇的神色看來。

瓊鼻挺直,櫻桃小嘴紅潤豐滿,搭在兩旁的馬尾辮隨著她抬頭而自然後擺。

雪問陵一時看的痴了。

這是林妍從東州來雪原的第三個月,這幾日是跟著自己外祖母來見識一下北原的盛會——雪行大會。

她隨著外祖母一路走著,現在上了高臺,便忍不住四處打量。

只見臺上兩位老者兩位少年,老者看上去似乎與外祖母一般深不可測。兩位少年一高一矮,一個似乎在看著臺下,一個也在四處打量。

林妍看向那個四處打量的少年,只見這個少年頭戴一頂插著白羽的裘帽,長髮披散,一對眼睛倒是清澈明亮,濃眉大眼,長相竟是如自己每日所見的南州、東州少年般清秀。

林妍一邊隨著祖母走著,一邊心中暗自嘀咕:看上去長得不錯嘛,倒是不像北原人的風格。

一息,兩息,三息……

林妍的眉頭皺了起來,心道這清秀少年已經盯著自己幾息了,當真是無禮。

於是林妍便別過頭去,轉頭看向已經走向臺上左側木幾的外祖母。

雪問陵見到眼前的少女別過頭去,這才回過神兒來。只覺得自己似乎心跳開始加速,臉部已經感受到潮熱,耳根更是不由得紅了起來。

沒人注意到雪熊力耳朵微微動了動,然後疑惑轉過身抬頭看了一眼雪問陵,低聲道:“小陵,你要是身子熱,便脫了裘帽吧。”

旁邊老嫗已是入座,高高盤起的頭髮紋絲不動,輕輕轉頭看了一眼恭敬地束手立在後面的雪問陵和雪鹿宇兩人,對一旁的少女溫和地說道:“妍兒,你與他們倆站一起去。”

雪問陵便見被稱作“妍兒”的少女輕盈地走到了雪鹿宇身旁,雪問陵見此腦中飛速旋轉起來,開始思考自己前世努力拜讀過的各類追求幸福指南……

神遊的雪問陵被消瘦老者的話打斷,只聽得他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另外三個老傢伙明日才來,既然我們三人已經到齊了,那今日便開始吧?”

雪熊力與老嫗齊齊正色點頭,然後正襟危坐。

只見得老者從懷間掏出一枚大拇指大小的管狀石笛,放至嘴邊輕輕一吹。

“嘀——”一陣穿透力極強但卻不刺耳的笛聲響起,本來喧鬧的篝火四周忽而安靜下來,有調皮少年在擺弄餐具,也立馬被周圍的長者制止,數息間便見全場人或安靜端坐,或站定不動,一同向臺上看來。

笛聲響了大概五息便戛然而止,當下只能聽見篝火中木柴燃燒的噼啪聲和遠方時不時傳來的夜鳥鳴叫。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臺上,雪問陵連忙視線下移,這股子壓迫力有點前世參加演講比賽的感覺了。

只見消瘦老者輕輕收起石笛,披散的白髮隨風輕輕飄動,他環視了一圈臺下的各部落後,緩緩地道:“今年已是第一百九十二次雪行大會了,一百九十二年來,無論天災無論人禍,從未終止過。這是雪原之神的榮光還始終環繞在各部周圍,吾等當一同禱祝——雪原之神護佑。”

言及此,老者右手輕錘胸膛,低頭禱告道。

在場眾人皆捶胸低頭,齊聲禱告道:“雪原之神護佑。”

眾人的聲音在寬闊的平原環繞,一同低頭禱告的雪問陵聽著迴音只覺得心中無比安穩。

靜默幾息後,消瘦老者又緩緩說道:“此次大會與往年一樣,只不過是輪到我白熊部為主場。此次大會的一切由角鹿部、狐部、狼部、雪鴞部、象部以及我白熊部一共六部的天選強者決議。我右側這位,乃角鹿部祭司鹿園。左側這位,乃雪鴞部族長雪熊力。而我,是白熊部落裡的一個普通的老骨頭,我叫熊墨。來的年紀大的自然知道臺上坐的都是些什麼人,因而,我這話主要便是說給你們這些娃娃聽。”

在場眾人只覺得老者每句話都清晰無比,篝火周圍所圍面積大概也有幾百步方圓。看似輕鬆地說話,聲音卻猶如就在耳邊言語,一些本就有些傲氣的少年少女本來對這類會前講話不以為意,如今一段話說完不由得便心中一驚,當下都坐得更直了些。

“在座的大多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或許有的部落讓你們早早地便接觸了天力,讓你們自以為了解了天力。但我現在告訴你們,你們所知曉的,皆是冰山一角。更詳細的,族裡人不會說,也不敢說。這是我雪原百年來的傳統,天選者只有參加了雪行大會,才被允許知曉何為真正的天選者。

所謂天選者,乃上天選之,授之神力。非我北州一州,凡我人類涉足之所,均有天選者。

再則,天選者不止於人,還有獸鳥蟲魚,乃至樹木花草,凡世間存在之物,皆可為天選。

而我雪原人,於此冰天雪地,莽荒無人之處,受雪原之神護佑,得以有獨特血脈與天選獸類神合,因而我雪原一天選則等同其餘各州兩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