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蘇松屹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手指的力度很輕,生怕弄疼他。

“媽,你偏心!哪有你這樣的?”

“剩下的一個,我來幫你刮!”

“行吧,輕一點。”

呂依依微微笑著。

方知嬅聞言,大喜過望,壞笑著將手指貼在蘇松屹的鼻樑上。

她卯足了勁,狠狠颳了一下,恨不得連皮肉帶著鼻骨都給刮掉,疼得蘇松屹倒吸涼氣。

這個力度,簡直比親姐還要親。

再後來,四個大人湊了一桌麻將。

蘇松屹看不懂麻將,只知道呂依依和方槐胡牌的次數很少,打上好幾圈也成不了。

就算胡牌了,也只是從藍采薇和呂中棠那裡拿一兩塊。

幾圈下來,老兩口面前的紙幣就堆了一小沓。

呂依依和方槐桌上的錢少了很多,但兩人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容。

很自然很親切的笑,讓人如沐春風。

蘇松屹揚起臉,去看懸在上面的燈罩,微暖的燈光映入眼簾,兩隻飛蛾繞著舊電燈的邊沿撲朔。

有人說飛蛾是一種沒有思想的生物,但它們追尋光和熱的那一瞬間,鎮定得像是有自己的靈魂。

蘇松屹看著那些飛蛾,眼裡蒙上了一圈朦朧的光暈。

“怎麼了?傻兒子,別盯著燈看,對眼睛不好。”

呂依依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板著臉,有些嚴肅。

“嗯嗯。”

蘇松屹回過神來,打了個呵欠。

新裝上的空調吹著溫暖的風,讓人昏昏欲睡。

屋子外面的風很大,很急,房簷上的瓦礫和油布都發出微弱的顫音。

“媽,我回房間睡覺了,你和爸多輸點。”

他說完,桌上的幾人便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房間裡面,閔玉嬋和方知嬅仍舊坐在床上打電玩。

蘇松屹縮在被子裡,一聲聲“嚎由根”在他的耳邊響起。

窗外的雨下得很急,嘀嗒嘀嗒的聲音落在雨棚上,清冽,又有些聒噪。

“又下雨了啊……”

頭頂用來代替天花板的油布和木質隔間上面,隱約有老鼠跑動的動靜。

木門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推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那門的門栓有點不緊實,很容易脫開。

似曾相似的環境和氣氛,蘇松屹的額頭又憶起了鈍痛感,就連酒精的氣味也慢慢清晰。

“姐姐,可不可以唱歌給我聽?”

他卷在被子裡,一手輕撫著額頭,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