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永遠也無法再改變了。

笛安說:“錢以外的東西,永遠都還不清。比如難以啟齒的歉意,比如無地自容的倔強,比如無法化解卻可以忍讓的溫柔,比如一起經歷過羞恥和仇恨之後才會出現的脆弱的朝露一般的同盟。”

她用唯一能還得清的錢,換了永遠也還不清的債。

“明天,會不會有人出席你的家長會呢?”

牧君蘭坐在床上,拿起手機翻出了那個影片。

熟悉的《橄欖樹》她耳邊回想,又讓她想起了那個下著雨的夜晚,暮色中那個孩子對她說:“媽媽,我頭好疼。”

楠城一中,高三四班。

今天的家長會,所有家長都穿上了衣櫃裡最好的衣服,儀表整潔,用了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

這些家長們,可能生活有些拮据,工作也不太體面。

一部手機可以用上好幾年,一件衣服縫縫補補也捨不得扔。

但今天坐在這裡,他們都是體面的。

比如鄭雨婷的爸爸,他穿的還是和妻子結婚時訂做的西服,裡面的白襯衣潔白如新。

人這一輩子,終歸還是需要一點儀式感的。

“媽,你今天穿得這麼漂亮,我敢保證,您肯定是全場最靚的一個。”

覃敏坐在座位上,挽著牧君蘭的胳膊,驕傲地揚起了下巴,十分神氣。

哼哼,你們看,我媽媽可漂亮了,跟仙女一樣呢!

這姑娘如是想道。

事實也確實如此,牧君蘭的超高顏值還有優雅端莊的氣質,使得不少人頻頻側目。

整個教室裡的光彩,都被她一人奪去。

然而,就在呂依依帶著蘇松屹走進教室的那一刻,被她一人佔據的明豔色彩,瞬間被分走了一半。

“哇,那是蘇松屹的媽媽?好漂亮!”

“真的好年輕啊,我都以為那是他姐姐。”

“你看他媽媽的衣服和包包,還有手錶,果然是家裡有礦。”

蘇松屹聽著班上同學的議論還有不時傳來的羨慕的眼神,突然覺得很是滿足。

就在他抬起頭的那一瞬間,迎上了牧君蘭的眼睛。

他很確定,這個女人就是在看他。

蘇松屹下意識地牽住了呂依依的手,澄澈的眼眸似在對她說話。

那眼神究竟意味著什麼,牧君蘭不知道,只是看著呂依依牽著這個孩子的手,她為他感到高興。

家長會上,有人能陪著這孩子,再好不過了。

只是,她驀然間又有些失落。

就像,就像那一株自己覺得很美的白花,被別人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