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抬起撐著身子的右手,獨自挺起腰桿與他對話的少年,問:“你說什麼?”

寒雲秋咧開嘴輕笑,道:“我說,我沒想過入極宗。”他字咬得很重,話說得很慢,是專門講給阮曉聽的。

“那你為什麼來?”

阮瑩瑩很想知道他是出於何種緣故登上飛樓的,她總是聽他說一些“離經叛道”、“不合常理”的話,似是有一肚子委屈,那他為什麼又來了呢?不想來就不來唄!

阮曉沒有阻止阮瑩瑩,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寒雲秋努了努嘴,示意二人看向趙世龍。

阮曉明白了,側身邁步給寒雲秋閃了一條路,道:“我是個講情理的,從不強迫人做他不願做的事。如果你現在離開,不會有任何人阻攔。”

阮瑩瑩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阮曉,他可是傳承者啊!怎麼能說放就放!

胡喬年縮手站在一旁不敢搭話,這種小孩子賭氣式的語言不像是宗主能夠說出來的,所以,他認為宗主這是在欲擒故縱。

他們的博弈,自己看著就好。

趙世龍並不驚訝,也沒有想著做什麼事說什麼話來挽留,阮曉是有傲氣的,九界大陸中,屬他不低頭。

寒雲秋行了揖禮,再不復剛才那幅病懨懨的模樣,大踏步從阮曉身旁走過,順著山路下去。

寒雲秋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邁步也越來越大,從最開始的一步半尺轉為一步一尺,再到後來的一步四個臺階,一步五個臺階。白珏在身旁跳躍著,與寒雲秋一前一後地奔下山。

阮瑩瑩看著阮曉,趙世龍看著山下,胡喬年低頭看著地,這三位都不想追過去。

氣氛一時凝固,那幫少年未曾想過遇上這般情況,此時亦大氣都不敢出。

她長吁一口氣,道:“我去追!”臨走還掃視了一遍三人。

寒雲秋轉頭回望山頂,輕蔑地揚起嘴角,忽然停下腳步,坐在不遠處一顆大石頭上,欣賞溪水中搖曳的魚兒沐浴溫暖陽光。

阮瑩瑩踏劍飛來,凌空於溪上,盯著寒雲秋,俏臉上佈滿怒意。

“你當真不管天下蒼生?!”

小魚兒歡快遊著,穿過幾根飄搖的水草,全然不知危險的降臨。

一團陰影慢慢靠近,迅速包住小魚兒退去,徒留下一串氣泡——小魚兒被大魚吃掉了。

不到片刻,溪水又恢復了平靜。

寒雲秋抬起頭,一字一句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我亦不仁,看蒼生自爭鬥。”

噌~嗡!

飛劍疾掠而出,插在寒雲秋身下的巨石上,巨石砰然炸裂,碎開的石頭四散飛濺,有些就打在躲閃不及的寒雲秋身上。

白珏猛然撲出,雷電縈繞雙爪,成風雷之勢,直取阮瑩瑩首級。

“回來!”寒雲秋大喝,白珏與空中生生驟降,依舊虎視眈眈。

寒雲秋這一聲倒把阮瑩瑩逗笑了,她咬牙切齒,滿臉嘲諷地道:“裝什麼好人!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寒雲秋挑眉,並不惱怒,反而笑道:“挺好,都比人的強。你還有事嗎?沒事我接著趕路了,休息了這麼久,該走了。”

阮瑩瑩那雙好看的大眼睛眯得狹長,飛劍再作鳴顫,蓄著隨時出擊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