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陸家未來的主母,論輩分還是時家小姐的舅母,口口聲聲之間卻似乎將對方抬地很高。王祥瑞皺著眉頭,輕嗤一聲,“彼時便聽說陸家將時大小姐看地極重,如今看來,倒是半分不假,莫不是……闔府上下都得尊稱一聲大小姐才是?”

語氣有些衝。

陸宴庭雖然知道容曦的打算,但詞話入耳還是覺得刺得很,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碾過指腹,舌尖舔過後牙槽,沒說話。

容曦輕輕笑了笑,還是彼時溫雅模樣,“大人誤會了。大小姐對小女有救命之恩,可以說,小女有今日的一切,都是大小姐所賜,如今既還未入陸家,便該以恩人尊之……”

她將恩情明明白白擱在對方面前。

從對方不願受自己一禮時,容曦就能猜到,這大約不是因為自己,但一定是因為容家。既如此,自己這個容家唯一後人,想必分量極重。

那這救命之恩,便是重於泰山。

不管時歡在縣令府折騰了些什麼,如今的王縣令,總要顧慮一下這一份救命之恩……容家女的禮都受不起,那這份恩情,想必對方同樣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果然,對方沉默著沒說話。

實在也是無話可說……時家大小姐負氣出走這樣的話,他是半點兒不信的。

彼時對方手中賢王令牌的確是真的,這就一定是有備而來。何況,依照陸家的東西,若是時歡來了江南,他們還不得大張旗鼓聲勢浩大地迎接著,怎地就如此悄無聲息地來了,又悄無聲息地負氣了呢?

時大小姐負氣出走,怕是整個陸家都要人仰馬翻。

說出來,誰信?

自己又不是傻子,能信這種鬼話?可自己能說什麼呢?

且不說,陸家在這裡擋著,再大的風雨都輪不到這位大小姐出來擋,說難聽些……陸家這群人,護短而不講道理那是出了名的,也就乳孃大呼小叫地以為能懲治了那位大小姐。殊不知,便是今日時歡將縣令府掀了個底朝天兒,那位老爺子也只會心疼她大小姐鬧地累不累,而不是擔心縣令府裡有沒有損失傷亡。

何況,如今又有容家大小姐保著……自己這邊,便是永遠都動不得了。

他拱手,輕笑,“容小姐客氣了。大小姐在府上不過是小住了幾日,彼時本官都是在縣衙內,還請陸家諸位大可放心……大小姐也不曾添什麼麻煩,下人們也都很喜歡大小姐熱鬧的性子……你們大可不必介意。”

說完,咬了咬後牙槽。

明明被弄了個人仰馬翻,卻只能生生嚥了這口氣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想必帝都也已經收到了自己的書信……賢王那邊,自己怕是已經明著得罪了個徹底,這官位,怕是註定保不住了。這位大小姐跑這一遭至今不知道意欲何為,卻一手推翻了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棋局。

當真是……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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