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思念多少有些沖淡了新婚的喜悅。

以至於後來,連咋咋呼呼的林江也隱約察覺到了含煙的低落,問起,卻只搖搖頭,道,無妨。

可林江對含煙也算了解了,雖不能做她肚子裡的蛔蟲吧,但對方是高興還是不大高興,他還是分得出來的。只是,這丫頭不說,他便也不好一再追問,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哄人開心的時候,就見小道童一路小跑著過來,喘著氣兒,說是請含煙姑娘去前廳。

說著,竟是彎了彎腰。言語之中也挺恭敬的,特別是“含煙夫人”這個兩日來著實已經不算陌生卻依舊無法平靜接受的稱呼,多少讓含煙有些招架不住,忙不迭地也起身回禮,“小哥叫我含煙就好,莫要夫人夫人地叫,奴、我實在當不得‘夫人’二字的。”

含煙雖是時家的丫鬟,可如今嫁的卻是林江。林江雖許多人都稱一句林侍衛,但論身份卻是副將,含煙也的確能擔得起一句“林夫人”,只是含煙如何也不願受著,無法,顧家眾人便換了個稍微親切一些的,“含煙夫人”,正好想著以後林淵副將娶了媳婦兒,這府上也不至於出現兩位林夫人。

說是前廳有請,林江覺得意外,便問小童何人有請,小童知道顧公子。

公子?

相較於含煙的忐忑,林江卻隱有猜測——自家公子斷斷沒有特意正兒八經見一見含煙的道理。難道還能對著手下的夫人耳提面命一番?如今有請的話……

想來是那位來了。

剛想張口提醒,突然間想起彼時含煙的低落,電石火花間竟是明白了含煙方才的低落到底是為何。一時間便也不提醒了,給個驚喜挺好的。他上前一步牽了她的手,“我陪你過去。”

含煙還是緊張。

即便她和顧公子之間有一個小姐,是以也不算陌生,甚至平日裡顧公子對自己也算隨和親切。

只是如今,她不是小姐的丫鬟,而是顧家侍衛的媳婦,多少也算是顧家的下人。

顧公子便也多多少少能算得上是自己的主子。

這麼想著,便沒來由地緊張。

一路上,她都忐忑,走兩步,問林江,“林江……你說,顧公子叫我過去,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林江雖然多少有些猜到了,卻打定了主意不說,只寬慰道,“無事。興許就是說說話,你不用擔心,公子很好說話的……再說,我不是陪著你呢嘛。”

她點點頭,走兩步,還是緊張,於是又問小童。

小童卻只搖頭,安安靜靜在前領路,若是被問急了,就一口一個“含煙夫人”的道歉,於是含煙便也不敢問了。只繼續問林江,“林江……顧公子今日心情如何?”

或者,“林江……往日、我是說往日我伺候小姐的時候,有沒有得罪顧公子?”

諸如此類。

念念叨叨地走了這一路,一直到了前廳拐角,她又停了,一手按著胸膛,一手死死掐著林江的手,平復著這一路來都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