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患頻發,素來都是一塊肥差,洪湖縣縣令更是短則半年,長亦不過三五載就要換一屆,誰也別想長期佔著。

但凡保得住那點兒俸祿,誰來當這個縣令於這些衙役們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倒也簡單。

不像他們……於風光華麗處,諸多權衡之後連家仇都不得不……釋懷。

她容色落寞,在豔陽之下看起來都泛著涼意。顧辭去牽她的手,被她輕輕避開,一路提著裙襬往外走去。微微抬著的下頜,孤高又清冷。

門外,容曦站在馬車旁候著,看到時歡出來,沉默著上前將小姑娘牽進了馬車,目色觸及顧辭破碎的衣裳,微微一驚,“他……他真的如此偏激?”

顧辭摸摸鼻子,不好解釋,跟著上了馬車。

陸家馬車裡應有盡有,偏偏沒有藥箱。

容曦看看沉默的時歡,又看看顧辭,總覺得氣氛不大妥當,說話聲音都不敢大了,還小心翼翼地帶了尊稱,“您……您沒事兒吧?”

“無妨……”顧辭再不敢示弱,老老實實地,“就一點小傷,不礙事。”

時歡輕哼,沒說話。

顧辭去拉她袖子,她沒動。容曦在這兒,時歡總要顧著些顧辭的顏面,是以,倒也沒有說些不中聽的話,只閉了眼睛假寐。

顧辭輕笑,這丫頭……最是心軟。他得寸進尺去牽她的手,冷不丁她一個眼神過來,倒是嚇了一跳。

卻也沒鬆手。

時歡低呵,“鬆開!”

“不松。”沒臉沒皮的樣子,容曦看了默默把頭朝著窗外了……非禮勿視。

“鬆開……”口氣軟了不少,到底是心疼的。哪怕知道那傷口估計也已經無礙,卻還是免不了擔心。她懊惱地瞪了眼顧辭,解釋道,“給你拿藥……”

顧辭還是沒鬆手,格外耿直地看向容曦,“這地兒……不好上藥。”

說著,撓了撓時歡掌心。

“咳……”從未見過這樣的顧辭。容曦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腦袋愈發地不敢回到馬車裡了,只揹著兩人連連咳嗽,“無妨、無妨……我不看便是。你們、你們自便。”

馬車猛地一顛,車伕忙不迭揚聲致歉,“大小姐實在不好意思,老奴、老奴沒拿穩鞭子……”

其實是被嚇的,手中失了力道,一鞭子抽狠了,馬兒吃痛,揚了揚蹄子。誰能想到未來表姑爺如此地……呃,不含蓄。

時歡的臉色瞬間通紅一邊,咬著牙瞪顧辭,一字一句地從牙齒縫裡蹦出三個字來,“吃、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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