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

罵罵咧咧的已經罵累了,甚至偷偷地挪了挪身體,找了個相對而言更加舒服的姿勢靠著,有氣無力的。

也有些放棄掙扎的樣子。

畢竟,邱大人是他們的頭兒,如今還被人綁在椅子上拿著匕首威脅呢,這種情況下,誰願意伸頭先去扛那一刀試試刀鋒利不利?

沒聽到回應,王縣令不樂意的,猛地一回頭,呵斥地上一個又一個粽子般的官員,“嗯?!可聽明白了?!”

“啊!”驚呼聲起……

王祥瑞轉身之際,匕首猛地帶到邱大人,竟在對方脖頸上劃過,不深,卻也瞬間出現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眾人一驚。

饒是王縣令自己也呆了呆,卻很快反應過來,“如此……可聽明白了?”

“明、明白!”

“明白!”

依舊是層次不齊的音,帶著忐忑的起伏,還有並不穩定的呼吸,一個個如臨大敵,不是看著那匕首,便是看著邱大人脖頸上的血跡。

被綁著,邱大人沒辦法去擦那血,血跡順著脖子淌下來,像一隻只螞蟻爬過,簌簌地癢,下意識縮著脖子,想到那是什麼東西,卻又覺得黏膩到噁心,愈發掙扎著想用肩膀上的布料蹭掉那血,卻在掙扎間越蹭越多,觸目驚心……

這些朝廷官員都是文官,平日裡受過的最嚴重的責罰就是被陛下用奏章砸過腦袋,平日裡養尊處優地,連手指頭都不曾破一個,何時見過如此大片大片的血跡,當下臉色都煞白了。

才意識到……自己於對方來說,不過是那擊石的卵、砧板上的魚。

哪裡還敢動彈,愈發你擠著我、我擠著你,唯唯諾諾地對方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左右先保著這條命再說。

什麼文人清骨,什麼為官驕傲,統統都丟在了一邊,不用對方再發問,點頭就點地跟小雞啄米似的,“明、明白!”

“明白、明白……微臣明白!”

王祥瑞冷哼,正要說話。

卻聽戲謔聲起,散漫又嘲弄,帶著不可一世地驕傲,“嘖嘖,朝廷命官、欽差大臣,此刻唯唯諾諾,竟稱呼自己為……微臣,就是不知這聲自稱落進陛下耳中,咱們那位陛下當作何感想呢……”

門口,抱胸而立的男子,一身利落黑色勁裝,腰間長劍入鞘,玉質的劍穗輕輕晃動,撞著劍鞘,好聽又清脆。他勾著嘴角,肆無忌憚的,目下無人的,如身處無人之境般。

的確已如無人之境……

他的身後,走出長相一般無二的男人,只是表情沉穩一些,一邊走一邊拍著手,淡淡淬了一句,“不堪一擊!”

當著一樣的狂妄!

王祥瑞不認識這兩人,蹙眉,緊了緊手中匕首,正要呵斥,就聽椅子上的邱大人已經高聲呼救,“林侍衛!林侍衛!快救救我等!我等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奉皇命而來治理水患,怎知這貪官汙吏竟然要挾持我等!”

身後早就如一堆夜宿的鵪鶉突然驚醒般,發出爭先恐後地嘶鳴,“林侍衛!救我等!”

林江嘴角抽了抽,回頭同林淵抱怨,“怎地,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還能不要臉地向我求救呢?”

聲音壓著,卻也不算低,保證所有人能聽到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