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急地眼睛都紅了,興許之前還哭過。時歡對著含煙招手,將手中帕子遞了過去,才拍拍她湊過來的腦袋,笑著寬慰道,“你這丫頭……你也說了呀,那只是好像。”這個小丫頭呀,一遇到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便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要著急緊張。

“可是、可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啊!”

“傻丫頭。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隻是這樣……若只是這樣,那便不足為懼的。不僅不懼,咱們還要去陛下那邊參他們一本,誣陷時家大小姐的罪名,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交代過去的。”時歡指腹輕輕撫過含煙眼角,看著發紅的眼睛,低聲責備道,“你看看人片羽,可有你這樣六神無主的?”

“你家小姐也不是什麼泥捏的,如此弱不禁風,任由人編排詆譭的。去吧,去端些早膳來,你家小姐餓了,順便把小八叫上。你性子活,平日裡閒著多和他說說話。”

含煙點點頭,神情懨懨地出去了,心道,和那啞巴說話,簡直像是自言自語,說了七八句,對方磨磨唧唧寫一個,嗯……“嗯”還需要寫?不是隻要點點頭就好嗎?

看著含煙出門,時歡這才掀開被子下了床,問身邊為自己穿衣的片羽,“真的不知道謠言出自哪裡?”聲音微涼,像是含著一口冬日清晨的早霜,彼時哄著含煙的表情徹底散盡,只留下又沉又冷的核心。

片羽姑娘的眼神,也變了,“有懷疑物件。”

“昨兒個王家夫人剛來府上,偏偏今日一大早謠言就起了。彼時奴婢喬裝打扮去了趟市井流言最亂的地方,大約也聽到了一些遮遮掩掩、語焉不詳的事情,大約也就是昨日投壺時候顧公子同您如何如何曖昧,再多的,便就是添油加醋假的不能再假的。”

時歡頷首,“所以……那些話裡,只有投壺是真的。”如此說來,的確像是王家所為。

畢竟,昨日投壺在場的,除了時家的下人,便也只有王家夫人和小姐,若是下人所為,倒也不必真的只有那麼隻言片語的細節。

“是……只是,王夫人和咱們夫人素來交好,這事兒……是不是要去問過夫人,畢竟……”片羽有些遲疑,半晌也沒說全。有些顧慮,她的身份不適合說。

時歡卻瞭解她想說的話,點點頭,“用完早膳,你去母親院中一趟,一五一十的告知,莫要疏漏,也莫要臆測。只原原本本地告知,就可以了。”

片羽點頭,應是。

……

這邊鎮定自若。

而同樣經由下人口中聽說這件事的長公主,卻明顯收到了驚嚇。

她幾乎是連衣裳都來不及換,讓人吩咐了馬車,就這麼火急火燎的往顧辭的宅子趕去——有些平日裡疏忽了太多的事情,如今突然就茅塞頓開了。

但也因此,才覺天地即將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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