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雖然人人都知道,但說到底,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的,譬如國宴之上,公主駙馬仍舊需要相攜出席堵一下天下悠悠之口,而傅卓睿,就是那個吆五喝六大肆宣揚傅家打了皇室一巴掌的那個人。

若不是身份地位不夠,怕是得天天蹦躂到御書房去提醒皇帝那牢牢印在皇室臉上的巴掌印。

“顧辭!你個孬種!怎麼,方才不是打我打得狠麼?本小爺告訴你!時家啊,就是靠女人以色侍人的玩意兒!”

話音未落,而有風起……

疾風獵獵,吹動披風在身後翻卷,一襲黑衣的男人欺身上前,手中白色摺扇直取對方脖頸,謝老爺猛地起身意欲阻止卻發現根本來不及……顧辭的武功……

“師兄。”

像是盛夏悶熱死寂的午後,甘霖忽降,話音落,而風已止。

站在一臂之外的男人,平日裡儒雅溫和悉數不見,方才的肅殺陰狠也已盡數散去,唯餘一身戰戰兢兢,“歡歡……”

她不喜血腥,他卻讓她看到了自己染血的樣子,讓她看到了這滿地的血,他想伸手去遮她的眼,低頭才看到自己掌心鮮紅一片……

“林淵說,因為他出言不遜。那時候我還在想,既是傅家家事,為何要我和姑姑前來……如今才知,他是對時家出言不遜,亦或……對我出言不遜,所以你才如此動怒,是嗎?”

她抬頭看他,直直看進他眼底,那裡有自己的影子。

“歡歡……”他怕她不喜,林江說過自己殺人的時候看起來格外恐怖,他怕嚇著她,卻又無從辯駁,只能一聲聲喚她。

時歡低頭看顧辭,看他染血的指尖。

明明之前還沒有的,明明他並沒有親自動手,卻染了一手的血……這個人啊。

時歡轉身,看皇后,“姑姑。此間事,交給我來處理,可好。”墨色的瞳孔裡,冷若冰霜忽至。

皇后亦寒著臉,點頭,時家女……呵,這倒是將太后、自己,還有時歡都罵進去了,傅家,好,好得很。只是,畢竟是口舌之爭,又是小輩,她貴為一國皇后,卻又諸多不便,交給時歡來,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顧辭卻不願,“歡歡,你不要……我來。要殺要打要剮,我來。傅家那邊,我去交代。”

“不。”時歡搖頭,凝著他的眸,格外平靜的樣子,“謝老爺子的院子不能髒,你的手和名聲……如是。”顧辭終究是傅家人,兄弟相殘的名聲是大忌,會成為他這一生的汙點。

為了這樣的人,不值當。

“片羽……將人捆了,將方才這人說的話原原本本的……連人帶話送去傅家,就說,這人若是長了條不該長的舌頭,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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