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怎麼可能不瞭解近身伺候自己半輩子的老人,眼神涼涼瞥過去,“繼續說!”

“還、還有就是談家那位姑娘,她跟時大小姐關係好,還有……顧公子……”

“所以,邀請顧辭又是為何?”皇帝眼神冰涼,直直看向自己身邊的老人,語氣愈發危險,“前幾個你都給分析了,如今你倒是給朕分析分析,他為何邀請顧辭?私交甚篤?”

常公公低著頭,沒說話。私交篤不篤,都不好。

私交甚篤,那就是當朝皇子私結黨羽,私交不篤,那如今偏偏請了新晉刑部侍郎,便是意欲篤一下?其實要常公公說,為何這次打小報告的人比往常還要多,就是因為這位祖宗堂而皇之請到了顧公子,而其他人的拜帖都被擋在了大門外。

誰都想見,大家都見不到,那沒事。偏就你見到了,這就犯眾怒了。

“其實……”常公公猶豫了會兒,才道,“其實,瑞王殿下請顧公子,興許還是看在時家的面子上。畢竟,顧公子是太傅極喜歡的學生,聽說之前顧公子還送了許多綠菊去太傅那,這次那些綠菊也是跟著車隊回來的,看得出來太傅很是喜歡呢。興許只是為了這件事還個情罷了。”

時家。

又是時家。

什麼事情都要往時家上扯。

顧言晟不親近皇室,不親近自己,反倒親近時家,在朝堂之上直言“我們時家”,如今,又因為時家的關係請顧辭?

封王這樣的大事,他沒有第一個過來先謝過自己的父皇,倒是先設宴請了故交好友。

手邊奏章厚厚一摞,都是彈劾他如何無狀的,幾乎每日都有,可他呢?渾然不在乎!他設他的宴,他請他的人,我行我素,對天下悠悠之口不屑一顧。

皇帝看著彎著腰笑呵呵打圓場的老人,氣不打一處來,“你倒是總為他說話。那些個皇子,除了他,倒是也沒見你對誰這麼好了。”

“陛下這話說得……老奴自然是跟陛下站在一起的,您最看重哪個,老奴自然便更看重哪位呀……老奴的眼睛可好使了,陛下最喜歡咱們瑞王殿下了。”

筆尖微微一抖,墨汁滴落,在奏章上暈開一團墨色的汙漬。皇帝也不在意,隨手將那奏章合了往邊上一擱,皇帝低著頭,似乎笑了笑,“你又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的。”常公公笑呵呵地,“畢竟……那位是皇后娘娘親子呀。陛下愛重娘娘,自然愛重瑞王。先人有云,愛之深,責之切。”

是啊……連一個老太監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偏生那娘倆,看不透。那兩顆心啊,一顆,捂不熱,一顆,拉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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