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澤笑得眉眼都彎,“這位便是二皇子殿下吧。常聽時小姐說起,神交已久。”說著神交已久,偏生,眼底半分笑意也無。

顧言晟的眼神,宮澤再熟悉不過——那是一種想要私藏的眼神,這樣的眼神,令他不喜。

宮澤眼神微涼,笑容卻未變,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將這位二殿下神不知鬼不覺弄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哦?”顧言晟卻已經沒有再看宮澤了。顧殿下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美人雖美,卻是個男子,不過只是有些可惜罷了,卻也轉身即忘,偏頭去問時歡,“表妹常提起我?”

時歡安安靜靜喝了口粥,搖頭,“沒有。”

……這天,有些聊不下去了。

顧言晟意味深長地瞄了眼宮澤,吃完手裡的最後一個點心,起身,問身後自個兒的小廝,“謝小公子呢?本殿下有些無聊,找他玩會兒。”

“小公子還未起。說天未亮時起了一次,吩咐小二早晨莫要喚他。說是……昨兒個下午輕功用多了,有些脫力,得多睡會兒……”

……顧言晟很是無語,“照他這模樣,何年何月才能走回帝都?屆時,我家表妹怕是已經年方二八的老姑娘咯……”說完,瞥了眼自始至終眼神都沒離開過宮澤的顧辭,抿著嘴笑。

笑夠了,一邊大刺刺朝外走去,一邊吩咐小廝,“你去樓上守著,若是外祖父醒了,你讓他多睡兒,將顧公子桌上的點心端幾盤上去,讓他在上頭用早膳吧。左右……我的丫鬟辛辛苦苦做的早膳,沒人吃,很浪費的。”

那小廝偷偷抬了眼去瞧顧公子,應地有些膽戰心驚,“是……”

時歡吃得很快,一小碟子糯米粥,和平日裡的慢條斯理完全不同,幾大口喝完了,擱下碗筷,正襟危坐地宮澤,等了一會兒,有些忍不住,開口催道,“你快些。”

眉頭皺著,顯然沒耐心得很。

身後片羽已經不敢看顧公子了——也就自家主子神經大條沒有察覺到身後顧辭冰凍三尺的臉色,簡直能凍死個人。

宮澤自然知道顧辭的眼神壓根兒沒離開過自己。若是眼神能殺人,怕是自己此刻已經千瘡百孔跟篩子似的,喝口水都能四面八方地漏水出來。

可惜,眼神殺不了人,

於是,宮少爺就頂著顧公子殺人的眼神,悠哉哉地吃著早膳,面對時歡的催促,格外好脾氣地應道,“知道……知道,誤不了你的事。”

說著,微微起身,同樣傾過身子,低聲問道,“你……要那些手札,是為了顧辭吧。”

心事被點破,時歡耳根微紅,低頭,應了,“嗯。”

聲音很低。

那丫頭背對著自己,低著頭,露出泛著粉色的耳朵,看得出來有些害羞……害羞?她對著宮澤害羞?!顧辭手中的茶杯應聲碎裂。

茶杯碎片扎進掌心,卻不覺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