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時家和傅家的聯姻……陛下怕是不願。何況裡頭還夾了一個長公主府……這兒媳婦變侄媳婦……”屆時時家就真的算是一飛沖天皇帝想壓都壓制不住了。

“他說歡歡對他的心思一無所知……”太傅搖頭,“我瞧著啊,那丫頭素來清冷,和誰都保持著距離,卻唯獨對這小子不同些……”那聲“師兄”喲,說到底,連自己都覺得牽強,歡歡又怎會不知?可她到底是沒拗得過顧辭,喊了。

“方才……從夜市上回來的,也就他們兩個吧?”

林叔低頭,應,“是。含煙、片羽和林江方才才剛一起回來。”

所以啊……那丫頭,怕是連自己都還沒看清自己的心思。若是她心中無人倒還好,若是心中有人……這後宮,於她而言,便是一座永恆的囚籠。

太傅伸手,去關窗,低嘆,“已經囚了一個了……總不能再囚一個進去吧……”

月色清朗,是個無星的夜。

入了冬,縱然白日裡如何暖意融融,夜間總是快速冷卻下來。燈會已經結束,方才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街上,遊人盡皆散去,只餘下幾個正在收攤的小販,和一兩盞孤零零的花燈在寒風中晃悠悠地顯得有些淒冷。

姻緣河上的蓮花燈多數已經隨著水流飄向了下游,明日一早,自有人盡數打撈清理乾淨。也有半道沉了底的,也有被岸邊突出的石頭攔截的,這些……在當地的說法,都是不大吉利的,代表這樁姻緣會有諸多坎坷蹉跎。

一襲藏青長袍的男子,寬肩窄腰,身形很高,他步履從容遲緩,漫不經心地走到河邊被一塊石頭攔下的蓮花燈前,燈中燭火飄搖,所剩無幾,花瓣處夾著的那張紙,看得出來皺巴巴的樣子。

他彎腰,取出,展開一看……嗤笑了聲,笑聲散在風裡幾不可聞,他將那張紙再次疊好,塞進了兜裡,以來時一般從容遲緩的腳步離開……仿若從未來過。

……

翌日一早,一行人啟程離開。

謝小公子昨晚上問顧言晟借了幾個侍衛,將整個小鎮都逛了一遍,買了很多衣裳、布料、當地的新奇小玩意兒,買了一堆乾糧,點心、食物,還有許多調味料……

為此,他們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裡,又加入了一輛馬車——用來裝謝小公子新買的東西。

對於那些佔據了馬車小半壁江山的布料,時歡有些不解,問及原因,謝小公子直言不諱地表示,“人掌櫃說了,這種布料只有用這個鎮子自己種的石榴才能染出來,別的地方都沒有的……”

……別的地方有沒有時歡不知道,但時歡知道,太和郡就有。

顧公子也在邊上提醒道,“若是記得沒錯,離開帝都之前有一回謝夫人來長公主府同母親說話,穿的就是這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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