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你承認便好!劉世讓在武德六年,與突厥通謀,已被陛下下令誅殺,此事難道端木寺卿不知道嗎?”

端木天點頭應道:“本官自然清楚。”

“那就有意思了。”鄭良策見他答的如此痛快,臉上笑容愈盛,“劉世讓乃是犯官,是陛下金口玉言敕命誅殺的,其勾結處羅可汗,共同謀劃謀反。此等不忠不義的犯官,端木寺卿竟然寫詞讚揚其赤膽忠心,敢問寺卿用心何在?若劉世讓是忠勇之人,那寺卿將陛下置於何處?寺卿寫這詞,分明就是毀謗陛下!”

鄭良策轉身朝李二躬身揖禮:“啟稟殿下,端木寺卿已承認他毀謗陛下,還請殿下降罪與他。”

端木天笑了,也不理會他,也朝李二躬身揖禮:“啟稟殿下,若臣的這首《滿江紅》是在毀謗陛下,那臣也要彈劾鄭寺丞毀謗殿下。”

鄭良策聞言大怒:“寺卿何出此言?某何時毀謗殿下了?你這分明就是血口噴人!”

端木天的指控,他自然不能認。

眼看李二就要登基為帝,毀謗李二的後果,可比毀謗李淵嚴重多了。

更何況鄭良策覺得自己清清白白,什麼毀謗李二,根本就是莫須有的事情。

端木天與鄭良策這兩人當著百官的面在大殿上這般互相指控,讓李二很是惱火。

但火都燒到他自己身上了,李二也不能當沒聽見。

大殿之內,因為端木天的這番話,百官也是一片譁然,各種窸窸窣窣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氣得御史大夫差點就要站出來整頓朝會紀律了。

李二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的問道:“端木寺卿,你且說說,鄭寺丞如何毀謗本宮了?”

端木天一指鄭良策:“鄭寺丞,你是武德四年的進士吧?”

雖然之前他對老爺子說得渾然不在意,其實自打端木天知道自己被矮冬瓜鄭良策給彈劾了,便已然做了準備,並對鄭良策進行了一番調查。

說起來鄭良策這貨也算是有本事。

身為滎陽鄭氏的族人,鄭善果的嫡子,居然沒有透過舉薦入仕,而是正兒八經的參加了春闈,考取的進士。

當然,唐初的科舉並不嚴謹,以他的身份家世,考中進士不算特別。

“不錯,那又如何?寺卿你休要血口噴人,汙衊於我!”鄭良策怒道。

端木天不理他,向李二繼續說道:“殿下,鄭寺丞早就對殿下心懷不滿,他在春闈進士科,科舉中寫的那首詩就是明證。”

鄭良策聞言就是一愣,當年春闈他在考場上寫的詩,可是他的得意之作,何來對李二不滿?

端木天開口唸道:“玄武湖中春草生,依稀想見長安城。後來萬堞如雲起,方恨圖王事不成。民失德世路屈曲,幾處今宵垂淚痕。”

“這首詩,是鄭寺丞你在春闈考場上所寫的吧?”

“不錯,正是我所做。”鄭寺丞氣呼呼的點頭應下,他沒覺得自己這詩作有什麼問題。

同樣,李二與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也沒覺得這詩作有什麼問題,借景抒情而已,很尋常的詩詞。

眾人全都將目光投向端木天,等待他的解釋。

端木天嘿嘿一笑,再次朝李二躬身道:“殿下,這是當年鄭寺丞藉此詩在毀謗殿下!詩裡的民失德世路屈曲,就是在暗指殿下。民、世二字乃殿下尊諱,他便是藉此隱射殿下失德,若是日後登上皇位,大唐百姓將民生艱難委屈。”

民失德世路屈曲……民?世?

世民?李世民?

他這一番解釋,大殿之中所有人,包括李二在內,全都石化了。

尼瑪,這詩還能這樣解釋?

端木天心中暗自冷笑,姓鄭的想和他玩陰的,那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文字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