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心跳開始加速, 心跳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杜構強行閉上眼睛, 卻覺得有些頭暈,同時胃裡開始有上湧反胃的感覺。

身子也覺得越來越沉,渾身無力。

他的呼吸聲也不自覺的急促了起來,額頭上滿是汗水, 後背的青衿服也被汗水浸透了。

黑暗之中,他心裡的恐懼感在不斷被放大。

也不知在這間雜物房待了多少時間, 但杜構卻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他忍不住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最後四肢並用,摸索著爬到了木門旁,拼命用拳頭砸起門來。

“祭酒!司業!學生錯了!學生再也不敢了!快,快放我出去!來人啊!救命啊!”

杜構越喊越悽慘,最後竟然哭了起來,眼淚鼻涕一把把的往下流。

雜役院中,趙弘安與孔穎達並未離去, 而是讓僕役搬來了席墊, 送來煎茶的泥路與茶壺,不緊不慢的坐在院中煎起茶來。

之前端木天臨走之時告訴他們, 說這群生徒被關入禁閉室,或許撐不到一天時間,說不得有人半個時辰就得哭著喊著求饒。

他這番話, 兩個老頭自然不信,但看端木天說得篤定,便打算留下來看看情況。

端木天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古人遠比後世人更怕黑。

除了迷信怕鬼外,怕黑也是人類自古遺傳下來的基因,再加上古代對身處的世界所知尚淺,所以對於未知的恐懼更甚。

古代軍隊行軍打仗,首先要防備的就是夜間營嘯。

在高度精神壓力下,或許某個士卒因為做了噩夢,忽然起身大叫或者發狂,便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從而導致整個軍營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情況下,自相殘殺起來。

士卒尚且如此,端木天就不信杜構他們這些紈絝們能在小黑屋內堅持很久。

果然,兩個老頭一壺茶尚未煎好,耳中便聽見有人便開始用力拍打房門, 並有呼喊聲傳出。

孔穎達不禁眉頭一挑,奇道:“弘安兄,難道真被九如說中了?這些混賬小子被關進這什麼禁閉室,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受不了了?”

趙弘安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也同樣不解:“關那禁閉室當真如此可怕?這群紈絝子弟,可是戒尺打斷了都沒叫出聲過的。”

兩個老頭默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低頭繼續擺弄面前几案上的茶具。

既然端木天給的法子有效,那便好好收拾收拾這群混蛋,不讓他們吃夠苦頭,趙弘安和孔穎達絕不會放他們出來。

被關在小黑屋中的紈絝子弟們,感到恐懼開始高聲呼救求饒的人卻是越來越多。

趙弘安根本不為所動,端起茶盞,小酌一口,心情卻是甚好。

孔穎達耳中聽著紈絝子弟們的叫喊聲,同樣心情愉悅。

不過他還略有些擔心:“弘安兄,那些混賬小子們叫的甚是悽慘啊,不會出什麼事吧?”

趙弘安搖搖頭,笑道:“能出什麼事?那些雜物房老夫都親自查驗過,裡面除了一張草蓆空無一物。”

他又指了指守在那些禁閉室門前的僕役:“這不都有人盯著嗎?不會有事的。只是這效果倒是出乎老夫意料啊,早知道那些混賬小子怕黑,老夫早把他們關起來了!”

他頓了頓又賊笑道:“何況這是九如出的主意,要真有什麼不妥,那也是九如的問題嘛。”

孔穎達愣了下,旋即撫掌大笑道:“弘安兄言之有理,哈哈,來,來,飲勝!”

兩個無良老頭對視一笑,舉起茶盞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端木天可不知道自己“做了好事”,還被兩個老頭“無恥陷害”,否則鐵定得罵娘。

他出了國子學,匯合了薛萬徹與謝叔方後,驅馬進了平康坊。

剛入南曲,端木天便愣住了,眼前的場景,似乎畫風有些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