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叩謝萬年侯!若萬年侯真能讓奴的阿孃少受些苦,奴做牛做馬也必報答萬年侯的恩情。”劉妍兒說著,重重的幾個頭磕在了地板上,把臻首撞得哐哐作響。

端木天是憐香惜玉之人,哪裡見得美女這般,忙不迭的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娘子這是作甚?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無須行此大禮。”

看看劉妍兒額頭上隱隱發紅的印記,端木天當真有些汗顏了。

他剛才那番話,雖有同情劉妍兒的原因在其中,但其實更主要也是說給薛萬徹與謝叔方兩人聽的。

端木天想拉攏這二位,自然也要投其所好。

既然薛萬徹與謝叔方出於軍中袍澤之情,想要保護劉世讓的家人,他當然不吝出手相助,以此博取二人好感。

更何況他知道這是一樁冤案。

作為一名老憤青,“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一度也是他在網上的口頭禪。

所以對於敢與突厥人廝殺的劉世讓將軍,端木天同樣懷有敬意,自然也願意照顧其家眷。

只是劉妍兒因為他頗有私心的一句話,便行如此大禮,倒是讓他有些受之有愧了。

劉妍兒可不覺得自己禮重了。

自從三年前父親忽然被陛下誅殺,而她與母親也作為犯官家眷被抓走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她被貶為官妓編入樂籍,雖然最初在太常寺中接受訓練時,也受了許多的苦,沒少捱打捱罵捱餓, 但每每想到她母親在掖庭宮中為奴為婢, 受人驅使,每日勞作,劉妍兒就悲從心來。

劉妍兒如今最掛念的,也是她的母親。

這般情況下, 端木天忽然說出能讓內侍省省監照拂一番她母親的話來, 劉妍兒如何能不激動。

一直沒有說話的薛萬徹忽然起身,朝端木天鄭重行了個揖禮:“萬年侯, 方才下官態度不恭, 還請萬年侯寬恕則個!下官給你賠禮了!”

薛萬徹這番前倨後恭的態度轉變,倒是讓端木天樂了。

他自然猜得出來薛萬徹態度轉變的原因, 顯然就是因為方才他對劉妍兒說的那番話起作用了。

端木天並不會覺得薛萬徹“勢利”, 反而更覺此人忠義,對於軍中袍澤能這般有情有義,實屬難得。

他自然樂得與薛萬徹搞好關係,大笑上前扶住他, 意有所指的說道:“薛少卿, 你我日後同衙為官, 何須如此客套。薛少卿與本侯接觸時間長了就知道, 我這人很好相處, 絕不像某些人那般囂張跋扈。”

薛少卿因為之前醉酒, 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 倒是有些沒明白他這的意思。

端木天也不解釋, 拉著薛萬徹重新落座, 在他的刻意結交下,閣裡的氣氛倒是變得融洽起來。

假母秋娘也指揮著一眾奴婢, 送來了一桌酒菜。

因為有了剛才端木天的那承諾,劉妍兒對於端木天這位她的首位“恩客”, 服侍起來也是愈發用心。

她強忍羞怯,跪坐到了端木天的身側, 那柔若無骨的身子也倚了過來,貼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幫他佈菜端酒。

劉妍兒身上的股股幽香, 鑽入端木天的鼻中, 倒是弄得他有些渾身不自在。

倒不是他嫌棄劉妍兒。

這般國色天香的佳人投懷送抱,他又不是柳下惠,哪裡會不喜。

只是當著薛萬徹和謝叔方的面,劉妍兒如此親近, 讓他總有種被人“做奸在床”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