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端木天洗漱更衣完畢,不停打著哈欠,頂著黑眼圈步入大堂時,廣陽縣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姓端木的,為何這般磨蹭?快點快點,許仙被白素貞嚇死以後,發生什麼了?”

婉娘趕緊拉了她一把,朝端木天歉然一笑,又屈身與他見禮。

“郎君萬福,婉娘又來叨擾了,還請郎君見諒。”

“小娘太見外了,切莫這般客氣。”端木天心道,恨不能你天天來叨擾才好。

婉娘面露羞澀,伸手取出了一疊稿紙:“郎君請恕婉娘冒昧,昨日郎君講的《白蛇傳》,婉娘實在喜愛。昨日回去後,情不自禁便將其謄抄了下來,不知郎君可否應允我將這《白蛇傳》外傳?”

端木天愕然,結果了稿紙,翻看起來。

婉娘那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真將他昨天講述的《白蛇傳》內容給記錄了下來,而且還對他的口述故事內容進行了文字修飾,將其變為了書面文字。

才女,果真是才女!

端木天暗暗點贊,饒有興趣的翻看起來,半晌沒有回話。

婉娘見端木天沒有出聲,便有些赫然,垂首說道:“郎君可是嫌婉娘書寫太過粗鄙?”

“啊?”端木天愕然,知道她誤會了,趕緊解釋道:“不,不,小娘寫的非常好,哈哈,方才我是看入迷了。”

“當真?郎君不嫌用這變文寫《白蛇傳》太過粗鄙嗎?”婉娘驚喜問道。

她口中的“變文”,其實就是白話文。

白話文最終便源於唐朝。

唐代寺廟宣傳佛教,用講故事的方法吸引百姓,其說唱故事的底本,就被稱為“變文”,也就是早期白話文,變文也是通俗小說的肇始。

婉娘昨日聽了端木天講述《白蛇傳》後,非常喜歡,回去之後便琢磨著將它記錄下來。

但若是用文言文記錄,卻又感覺失去了故事裡的韻味,於是婉娘靈機一動,想到了“變文”。

端木天撫掌大笑:“用變文才正合時宜,若是以古文寫就,那這《白蛇傳》讀起來,可就味同嚼蠟了,哪有樂趣可言,小娘用變文,卻是恰到好處。”

聽他這般說,婉娘頓時面露笑容,很是歡喜。

端木天看看手中文稿,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小娘,若你當真願意記錄這《白蛇傳》,自然再好不過。但若僅僅是靠你這般謄抄傳看,又能有幾人可見?我倒是有個想法,想與小娘商議商議。”

婉娘不解,忽閃著美眸,看向端木天:“郎君請講。”

“嘿嘿,小娘可知《端木蒙學》一書?”

婉娘笑道:“郎君家的家傳蒙學,如今長安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婉娘自然知道。”

端木天點點頭:“若是由我口述,小娘將這《白蛇傳》寫出來,再如《端木蒙學》那般,印製成書,廣為發售,豈不美哉?小娘以為如何?”

婉娘被他這番給震得身子一顫,瞪大了美眸,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這如何使得?我……這,這是變文!登不得大雅之堂,又,又如何能印製成書?使不得,使不得。”婉娘連聲拒絕。

倒不是婉娘矯情,而是在印刷術大規模普及前,出書可是一件相當嚴肅的事情。

但凡能夠被稱之為書的,無一不是聖賢或者鴻儒之作。

像《白蛇傳》這樣的話本小說,哪有資格成書?

端木天笑道:“為何不可?誰規定了變文不可印製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