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家是士族,這是眾人如今皆認可的事情。

而且在一眾士子儒生眼中,端木天可是了不得的神童,其父端木丘更是驚為天人的鴻儒。

這般人物,萬年縣竟然二話不說,說抓就給抓了?

其他賓客倒也罷了,尤其是那些官員勳貴,對於裴宣儼的所作所為,各個緘口不言,默默旁觀。但不少熱血方剛計程車子,當下便要站出來,準備替端木天仗義執言。

但這些士子,卻立刻被人給攔住了。

“世兄,萬萬莽撞不得!”

“這是何意?萬年縣不分青紅皂白,便抓了端木小郎,難道我等就這般眼睜睜看著不成?”

“世兄,禁聲!你莫不是忘了,那端木父子得罪的可是國丈?”

“那又如何?方才端木小郎言之有理,國丈又是何品級?以面詈國丈之罪判罰,武德律中又豈有這般律法?”

“哎,世兄,你莫不是忘了,聖人可是因為此事面斥了秦王殿下,還下旨申飭了杜中郎?端木父子被萬年縣依面詈國丈之罪判了流刑,難道世兄以為真是萬年縣的主意?既然不合武德律,那刑部、大理寺為何一言不發?這裡面的水,深著呢,世兄可千萬莫一時糊塗,誤了自身啊!再說方才李公他們已然有言在先,要保下這端木家,世兄又何必強自出頭,得罪了國丈?”

那些憤憤不平計程車子們,被這般一勸,倒也猶豫了,一時也沒人強行出頭了。

近百賓客全都沉默不語,冷眼旁觀萬年縣衙役鎖走了端木天。

裴宣儼今日來杜曲,就是為了索拿端木父子,故而早有準備,囚車便停在流觴亭外。

衙役們不由分說,便將端木天塞進了囚車。

崔縣尉跨上馬背,點頭示意了下,囚車便在數名衙役押解下,朝著長安城進發了。

兩匹駑馬拉的木製囚車,一路上吱吱呀呀四處作響。

這囚車設計的也甚是缺德,不僅顛簸,而且高度感人,除了結實一無是處。

端木天這一米九的個子,在囚車內只能蜷縮著身子,難受不說,還被顛得七暈八素,苦不堪言。

這會他已然後悔了。

飄了,真心飄了!

反思今日所作所為,端木天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

自從穿越大唐,他骨子裡便有種濃濃的優越感,總覺得唐人屁都不懂,能夠被他以超越千年的知識隨意戲耍。

無論是在曲水流觴以老爺子的名義大肆剽竊詩詞,還是故意戲耍伊阿鼠與裴宣儼,皆是如此。

他卻忘了,唐人或許知識不如他,但論智商,卻是一點也不比他低。

更何況如今可是大唐,封建王朝!伊阿鼠與裴宣儼根本不會與他講什麼道理,談什麼唐律!

端木天開始認真反思。

好在這次雖然玩脫了,但應該不致命。

雖然大機率會吃些苦頭,端木天也認了,就當是給自己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告誡他今後切勿如此孟浪。

端木天后悔反思時,囚車已出杜曲鎮,駛上了官道。

此時兩匹健馬從長安方向奔來,見到大隊衙役胥吏押解著囚車,忙勒住了馬匹,讓開道路避讓到了路旁。

端木天眼尖,一眼見到馬背上的來人,急的立刻就想大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