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坐在金鑾殿,下面數百個金髮的、碧眼的、白色的、黑色的……三跪九叩山呼萬,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不提外國佬,就是內,李自成何嘗不想讓千千萬萬人全部跪在腳下膜拜?

那場,那成就感絕對當場爆棚。

但,人人平等的概念已經吹出去,廢除跪拜禮也是李自成親口說,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

「這個禮儀麼……」

李自成吞吞吐,「跪,是不成了……洋人必須,咱自己人作揖就好了……」

王鐸看著大統領那樣子心下感到好笑。你就裝吧!既然想留個牌坊又何必如此猶豫不定?

「大統,君,天下臣民萬物之主也。君父接受子民跪,實乃天經地義。退一步,拜他朱由檢自然不情,但是大統領讓全天下老百姓都過上了好日,恩重如,情同父母再,當得起臣民跪拜大禮。」

李自成糾結了一,終於擺擺,「算了算,此事不用再提。人人平等不是一句空話。我大順號稱要格,格命不止是朝代更,還是革故鼎新。在我大順治,前代糟粕一概廢除。」

言出必行。反反覆覆的人幹不成大,那隻能壞了自己的公信力。

此時李自成有些為當初的莽撞而後悔。他孃的都當皇帝,都三妻四妾,還非得扯個遮羞布幹毛啊?保留個跪拜並不算什麼出格的,這年頭絕對是理所當然。反倒是廢除跪拜讓人詫異。

失策了!

王鐸察言觀,知道短毛言不由,於是急忙再勸:「大統,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朱元璋……」

李自成擺擺,「不說了不說了。」

王鐸拱手讚道:「大統領天質英,睿識絕,可為堯、,可為禹、,下之如漢宣之勵,光武之大,唐太宗之英武無,宋仁宗之仁,舉一節可取,大統領優為之。」

李自成心,好一個馬屁,當老子沒念過書嗎?海瑞的《治安疏》早已慕名拜讀過了。

王鐸心,我有自知之,我承認沒啥真才實,就算短毛給個巡撫位置我也肯定幹不來。我就能動動嘴皮子拍馬,再提一些大而無當的建言就行了。以後給個御史做就不,發現問題指出問題很容易,別讓我去解決問題。

大統領看樣子應該比嘉靖英明十,不大會對言官下黑手。

海瑞曾給嘉靖皇帝上《治安疏》——「……今賦役增,萬方則,陛下破產禮佛日,室如懸,十餘年來極矣。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而臆之曰:‘嘉靖,言家家皆淨而無財用,……然嚴嵩罷相之,猶之嚴嵩未相之先而,非大清明世界也。不及漢文遠甚……」

海瑞膽子很大。《治安疏》說是「放嘴炮」肯定算抹,但就政論而,水平有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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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秦漢唐宋那一票政論,從鹽鐵論到封建,思想性、深刻性、影響性都不是一個量級。

當,也與作者自身層級有關係。秦漢唐宋的政論文作,都是啥宰相尚書樞密使之,基本都是身居高,對於國家時局的把控剖析更加清,更能切中時弊。

海瑞則是知縣出,上《治安疏》時剛從知縣被選拔為戶部雲南司主事不,根本沒在中樞待過。

洋洋灑灑3000字的《治安疏,大段大段的犀利言,說來說去就是指責嘉靖皇帝一個沉迷道術不上,在國策上也沒什麼高屋建瓴的提議。

海瑞本人沒什麼問,甚至可以說是封建官員和知識分子的道德品行模範。他那種風格的官員很少見——大明清廉的官員不,剛直的官員也不,無黨無派的更,而海瑞三者兼有就更加少見了。

《治安疏》被稱為《直言天下第一疏》也沒什麼問,畢竟當時的社會環,上

這道奏疏就是捅破,萬馬齊喑時的一道霹靂。但它沒表現出來什麼政論水,思想性究竟差些。

王鐸認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什麼尚書、首輔的當然想做一下過把,但以自己的姿勢水,根本拿不下來那位置。

他都四十多歲的人,難不成再去從知縣慢慢幹起學習庶務?當知縣都是想多,尤其短毛制定的噁心政,堂堂進士想升官也要從胥吏衙役做,成何體統?我天下知名的人物去伺候知縣老爺?丟不起那個人!

老王這次過來雖然打定了主意要「投賊,但並不是想著什麼混個從龍之臣好當***。他只是為在亂世之中保命而已。他將來撐破天了也就是寫個《治安疏》規諫一下大統領。

李自成開口道:「老,你打算什麼時候入京?」

「這個……」

王鐸一時不敢冒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