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狂熱分子(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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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調鼎也算個好知縣。
他上任一年來開渠百里以灌溉民田,百姓稱善。
前個月,流寇猖獗之際,防兵缺餉鼓譟。好在河內縣作為府治所在地,還算富庶,楊調鼎籌措了些錢發下去才平息事端。不然搞不好又是一次兵變。
被保護的鄭王爺才捨不得出錢,即便棺材擺在門口了也假裝看不見。知府同樣不出頭。
楊調鼎開口道“老先生,人各有志,學生也不多說了。斗膽暫且將您禁足於宅院,安心養老,等流寇退卻,學生再登門請罪。”
楊嗣修呵呵一笑,“你確實膽大,不把我交出去”
楊調鼎搖搖頭。
楊嗣修站起身,拱手道“愛鍋主議是歹徒的最後歸宿。告辭”
狂熱的愛國注義和宗叫或格命的激晴一樣,常常可以作為罪惡感的撫慰之所。
泥腿子們交不上稅或者饑民活不下去了起來鬧事,他們抗稅造反,我強力鎮壓打的他們屁股開花殺的他們人頭滾滾,我忠於職守我沒錯我不會有罪惡感。
被活活燒死殘忍嗎誰讓他是異端,不信奉我的罪大惡極,死有餘辜。我沒做錯。
我賑濟百姓、懲惡揚善、修橋鋪路,我是好官好人好地主。但是他若和大順軍對抗,然後被殺,殺他的那位大順軍也沒錯。
好人和反哥命並不矛盾。殺掉這麼一個反革名的好人,大順軍人不會有罪惡感。
戰場上只有敵人和自己人的區別。
甚至可以再說的極端一些
如果兩個人約架,都拿把刀,甲把乙殺了,你說他是不是不道德
生死相搏,各憑體事,其實沒有什麼不道德。
所以,如果拿刀殺人的都不能這樣評論,你怎麼能說刀子不道德呢
衝在前面動手的人就是刀子,實際他們只是大佬的工具罷了。
你無法用理性或道德上的理由去說服一個狂熱者拋棄他的大業。他是既得利益者,害怕妥協,害怕改變,因此你很難讓對方相信他信奉的主義並不可靠。
然而不論是哪一類人,他卻不難突然從一件神聖偉業轉投另一件神聖偉業的懷抱。他無法被說服,只能被煽動。對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是他所依附的大業的本質,而是他渴望有所依附的情感需要。
除了真正的死硬份子外,換言之,什麼主義都是次要的。一般來說人人都有從眾心理,誰贏跟誰走。眼光更高一點的就是預見誰能贏提前跟誰走。
大順軍畫一個大餅擺在遙遠的前方,天下大同能不能實現那是將來的事,定個目標嘛,大夥都有奔頭。萬一在八百年後成了呢
就算不成也沒關係,至少各命成功了我和子孫後代吃香喝辣我們現世安穩,能不能看到天下大同實在是無所謂的事。有個好夢就行了。
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因為人性很複雜,吃了五穀雜糧必然會放臭屁拉臭屎。躲起來悄悄洩完不讓別人知道就好。
你甚至可以說,所有理想都是騙人的,都是鬼話,還不如及時行樂,還不如放縱過一生,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是,理想終究還是存在的,只不過追求理想的過程,會很痛苦。
因為有李自成帶領的大順軍出現,楊嗣修提前改換門庭,楊調鼎暫時還想著忠於朝廷。
他們這次沒機會剃髮易服了。不過萬一他們想剃髮變短毛,大統領熱烈歡迎。
河內縣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