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鐸在京城時就知曉有一隊流賊打的旗號是“革命軍”。等他到山西長治出公差,又聽說了更多有關“革命軍”的事蹟。貌似口碑還不錯,比傳言強太多了。

黃河會不會決口暫時管不著,他對短毛大統領的興趣可不少,趁這次機會倒要好好請教一番。

王鐸醞釀一下,開口道“前頭先生說建奴入寇,最終得了天下。不知革命軍”

李自成笑,“此番既有我在,鼠輩再不能猖狂”

王鐸又道“其他大小流寇農民軍,禍亂秦晉,大統領作何感想”

李自成冷哼一聲,“這就是糟得很和好得很的區別。

農民在鄉里造反,攪動了士紳們的酣夢。鄉里訊息傳到城裡來,城裡的紳士立刻大譁。

我從陝西一路走來,會到各方面的人,聽到許多的街談巷議略去矯枉必須過正,不過正不能矯枉”

李自成抄襲來的一番話洋洋灑灑,聽得王鐸虛汗直冒。

他又繼續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天不公,人自公之人不公,百姓自己公之。這可是袞袞諸公自己作的”

王鐸長吁短嘆,“大明積弊已深,蠹蟲橫行。可也不能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成錦繡灰啊太過了”

他自己就是官僚加地主,豈不是也要被打倒這可太可怕了

李自成一笑,轉而說道“我曾經研究過個學說,說在固有的總利益下,增加其中一部分人的利益時,不能損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

王鐸細細一思索,點頭道“是這個理”

李自成搖頭,“那是空想。饅頭就這麼大,有人得到的多必然就有人得到的少,這是最淺顯不過的道理。

全天下的總財富就是那個饅頭,佔總人數百分之一的富人拿刀切去九成九,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窮人還有多少可分

所以富人富了,窮人窮了,乃至餓死。現在不允許從富人手裡搶奪饅頭,又想讓快餓死的窮人不造返,可能嗎

王鐸眨巴眨巴眼,“有道理啊可是,可是”

他低頭想了想,慢慢道“為什麼只有一個饅頭再找它五六十個不行嗎這樣大家都有飯吃。”

“老先生高見”

李自成誇完又反問,“那多餘的饅頭從哪裡來”

“這個”

王鐸搓著鬍子,“這個,我一介凡夫俗子自然弄不來。大統領學究天人,當有妙法。”

李自成說道“辦法麼,不要只惦記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外面的饅頭堆成山,還都是抹了蜜的甜饅頭。問題是怎麼把饅頭拿回來。誰去拿”

王鐸琢磨良久,回了句,“應當還有其他法子。”

李自成一攤手,“沒了。外面的饅頭拿不到,饑民們就只能盯著眼前那一個饅頭了。所以,你說怎麼辦不沙富濟貧,還能做到人人有飯吃的好辦法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王鐸擦了把虛汗,隨即皺眉道“這就是鈞貧fu可是有幾家的財富是天上掉下來的少數吧

大統領,像我這種苦讀三十年聖賢書才出頭,我先富餘起來有錯嗎我富了所以我錯了

我付出的辛苦你知道嗎憑啥要分我家產不然那大家都躺蘋啥都別幹了,就等著均富貧好了。”

原始積累的過程都帶著血星。時代的那啥啥,落在個仁頭上就是1座山。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事情。這是共通的道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李自成不能繼續講大道理了,他反問“老先生,你有沒有魚肉鄉里有沒有貪髒枉法有沒有做一些生兒子沒屁yn的事”

王鐸急忙擺手急忙搖頭,“沒有沒

有,絕無此事。我行得正坐得端,我光明磊落”

李自成點頭笑道“是啊,富人也分三六八加一等,革命軍殺的是惡貫滿盈之輩,你怕什麼呢”

王鐸鬆了口氣,又問“那均那個貧富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