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安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後廚,拿起牆上的選單一看就明白了個大概。

吩咐後廚15分鐘內將客人點的三個菜弄好,拿起桌上的一瓶米酒泡辣椒,往前臺大廳裡而來。

將辣椒往那個還在發火的人面前一放,順勢開啟她那職業性的假笑,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對不起,先生,您消消氣,她是新來的,記性不是太好,不然您看這樣可好,這三個菜我現在就撤了,15分鐘內將您點的三個菜全部上齊,若是耽擱一分鐘,這三個菜算我們請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為表誠意,這罐老闆的秘製泡椒送您嚐嚐鮮,您看怎樣?”

那人瞥了眼陳曉安,見她臉上厚厚的一層脂粉掩蓋住了她原本的膚色,看不真切她真實的臉,但見她還算有禮,又有實質性的致歉方式,尤其是那罐秘製泡椒,他們就是衝著這個辣椒的味兒來的。

“你還算懂事兒,你們老闆呢,讓你們老闆出來。”

“老闆今天有事兒,怕是不能來了。您看孩子也餓了,菜也已經上來了,您大人有大量,今天您所有的消費全部8折,您看如何?”

男子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和忍不住咽口水的孩子,心裡雖然稍稍舒服了點兒,但仍有口氣積在心中。

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半杯白酒,端到陳曉安面前,“喝了這杯酒,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陳曉安一看他手中的白酒,退縮了,在心裡狠狠的扇了自己幾巴掌,讓你多管閒事。

陳曉安平時喝的都是啤酒或者雞尾酒,再就是紅酒,從沒有碰過白酒,要是這杯白酒下肚,她還要不要上班了,還不得被老闆炒了。

可這人的確也是有誠意和解的,不然豈能半杯白酒了事?

陳曉安退縮了,緊握著拳頭的手不知所措。

“怎麼了,不肯喝,看不起這酒?”

“不是,……這位老闆,您看我們……”陳曉安想了許久,拿起的手又放下了,左右為難,若是啤酒,她現在分分鐘就能解決,可這是白酒啊。

幾人就這樣站著,尤其是那個上錯菜的妹子,不斷地向陳曉安投來求救的目光。

正當陳曉安想心一橫,要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的時候,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頃刻間那杯白酒被一飲而盡,將空酒杯倒了過來,沒有一滴浪費,“先生,用如此白酒為難一個女人,是不是太不男人了,這酒我替她喝了,可以了嗎?”

那人說話時,呼吸間伴著酒味從陳曉安的頭頂飄進了陳曉安的鼻腔裡,就連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水味也飄進了陳曉安的鼻頭裡。

陳曉安沒有抬頭,猛的一吸,這味道倒是好聞的緊。

那倒酒的男人本無意為難陳曉安,他原本就是這兒的老顧客。

今天或許是實在氣的慌,等了那麼久,只聽到了幾句慌不擇言的道歉,所以才發如此大的火。

見酒也被人喝了,菜也重新上了,還送了灌他中意的辣椒,陳曉安道歉的誠意確實也到了,於是便擺擺手,對著陳曉安說了句“你去忙吧!”

陳曉安懵圈的幾秒裡,手中早已被塞了那隻盛過白酒的酒杯,等她回過頭,那個替她擋酒的人早已往樓上的包廂裡去了,只留了個背影。

只一瞬間,陳曉安卻望著那個背影驚訝的出神了,那個背影陳曉安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可轉念一想,怎麼可能呢?

這世間總有那麼幾個相像的人,而且,他的聲音是陳曉安從來沒有聽過的,只是個背影相像而已,陳曉安,你想多了,瘋了吧。

陳曉安回到後廚,用力的甩甩頭,走到水龍頭下,用生冷的冷水往自己臉上狠狠的抹了一把,瞬間清醒了許多。

回到大廳裡,回到自己的角落裡。

那邊,冒失的妹子低著頭,見陳曉安負責的一張桌位的客人起身結賬去了,她便默默地替陳曉安收拾起來,以此來感激陳曉安。

等胖老闆火急火燎的從三樓趕下來的時候,樓下大廳早已恢復了平靜。

胖老闆往那人桌面上一看,就知道陳曉安又嚯嚯了他的一罐秘製泡椒。

身後的另一個遠遠的只敢看熱鬧的人見老闆下來了,忙湊近胖老闆耳旁,小聲的說著所有的經過。

老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重新往二樓走去,並沒有要找陳曉安秋後算賬的意思。

二樓的包廂門口便是走廊,像個跳臺一樣,走廊的另一邊裝了一排的不鏽鋼欄杆,站在攔杆扶手處往下望,能看到一樓大廳裡所有用餐的人,包括前臺結賬的地方。

胖老闆就是經常站在拐角處的角落裡,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客人和他的小兵們。

雅廳包廂的門口,兩個著黑色西服的人扶著攔杆正往下望,看著大廳里正收拾桌子的人。

“趙總看什麼呢?”

趙闊不語,只是靜靜地眼都不帶眨的看著樓下某個地方。

“趙總不會看上那姑娘了吧?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據說還是個斯文儒雅的中學老師,諾,那戒指估計就是那老師帶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