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圈。

裡面特地砌了一個小屋子,這是宋裕專門下令為張伯砌的。

而此時宋裕站在屋外,竟有些不敢進去。

“王爺......王爺來了嗎?”張伯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屋內的管家老淚縱橫,緊緊握著張伯的手,“老夥計,二喜已經去請王爺了。”

張伯聞言點了點頭,喘息聲大的連屋外的宋裕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宋裕深吸了口氣,進了屋子。

“王爺......”

張伯臉色已經染上青紫,說話的語調也有氣無力。

“你為何要服毒,阿歡進宮赴宴的馬車,是你動的手腳對不對?”宋裕發出無奈的怒吼,“枉本王視你為救命恩人,你卻恩將仇報?”

“我......我是個罪人。”

張伯嘴角流出血跡,顯然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郡主的馬車是我動的......動的手腳,故意讓馬兒狂躁,想要讓郡主遲到。”張伯苦笑著,“這樣郡主就會被責罰。”

“刁奴!”宋裕氣急,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為何要背叛本王?”

“王爺您胸無大世,又不學無術,說......說難聽點,您根本無法善終。”張伯直直看著宋裕的雙眼,“他日太子登基,您護不住郡主,也護不住王府,我自然......自然不能認您為主。”

屋內其他人連呼吸都不敢出聲,尤其是管家,連牙齒都在打顫。

張伯,怎會如此大膽。

宋裕緊握雙拳,似乎下一秒就要一拳砸向張伯。

“縱使王爺生氣,我......我也要說。”張伯嚥下血水,“您整日只知喝酒玩樂,紈絝之名天下皆知,只需用一個辱沒皇室的罪名,整個秦王府都要陪葬。”

“不可能!”宋裕目眥欲裂,如同一隻困獸。

“郡主越出色,您就越護不住郡主,反正郡主早晚......都是要被折磨的,我幫人做點事,收點好處有何錯?”

張伯說了這麼多話,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本王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堪?”宋裕只覺得眼前模糊,張伯的話像是寒冰一樣鑿著他的身骨。

徹骨生寒。

“四個王爺......只有您在朝中無任何官職,身後無......無任何黨羽。”張伯竟笑了出聲,“孤家寡人一個,王爺,你枉活了三十多年。”

“所以當年的救命之恩,也是騙本王的?”

“對......我就是一枚......暗棋。”張伯最後看了宋裕一眼,“任務失敗......我該自盡謝罪。”

說罷,張伯便沒了氣息。

宋裕轉身,聲音薄涼,“拉去亂葬崗葬了。”

......

幾乎同一時間,一封信被送到了宋時歡手中。

“張伯竟然識字!”宋時歡眼神一頓,信上的字跡工整,一眼看過去,宋時歡猛地站了起來。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宋時歡才放下手中的信,眼裡盡是墨色翻湧。

“郡主,張伯嚥氣了,嚥氣之前承認了是他動的手腳。”抱夏見宋時歡神色不對,聲音也放輕了幾分。

“父王怎麼樣了?”

“王爺只下令把人拉去亂葬崗,而後就一個人出府了。”

宋時歡看著手中的信,把信放在蠟燭上燒盡,“也好,這件事情便是結了。”

信上張伯承認他是繼後放在秦王府的棋子,但這麼多年不曾做過一件對不起秦王府的事。

說如今偏偏秦王府裡的各方棋子都被剷除,只剩下他一人,繼後便只能讓他傳遞訊息,替東宮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