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境的心頭,此刻亦如泛起驚濤駭浪。

就在剛剛,琴音激昂之時,他的血液像是在身體裡噼裡啪啦的爆裂。

好似重新回到了與蟲族對決的戰場上。

隊友們背靠背連在一起,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的蟲子。

心頭沒有恐懼,反而死寂很久的心像是活了般地,在快速地跳動。

熱血沸騰。

卻沒有暴戾和狂亂。

他甚至可以覺察到,自己的精神力,不再像之前那樣,隨時隨地要暴走並想毀滅一切。

在這琴聲中,他的精神力緩緩地、緩緩沉靜了下來。

漸漸平復。

他抬眼,望著被一個個白衣舞者圍繞在中間的紅衣女子。

距離這麼遠,女子的眉眼雖然看不真切,可那一身的紅實在醒目,仿似水底盛開的紅蓮,晨霧中影影綽綽的薔薇,紙上用紅墨渲染出的剪影。

東方境看了一眼便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緩了緩情緒,望向身邊的太古暘。

太古暘此刻的臉愈加蒼白,白的好似紙般一戳就破。

他捏著自己的輪椅扶手,抬頭對上東方境的目光。

“王。”他輕聲說:“我的這把琴,至今無人碰過。”

本以為這把古琴永遠都沒有人配得上。

可沒想到,這個女子,比琴更稀珍。

太古暘喜好琴,東方境知道,這把琴還是當年東方境送與他的。

只不過東方境不懂琴,如果不是太古暘這麼說,他都不知道那場中紅衣女子手中彈的琴是太古暘的。

“她彈的不錯。”東方境說:“你覺得呢?”

何止是不錯。

太古暘垂下眼,似乎是在沉思,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東方境:“你的精神力……”

太古暘猛地抬頭,打斷他的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