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吳升和鍾離英向儺溪部的部民打聽到了冬筍上人的行蹤,這個儺溪寨的二當家此刻正在下儺寨。

趕到下儺寨後,吳升也沒辦法甩開鍾離英單獨行事,只得帶著他一起求見佟大掌櫃。

前方那座寬大的吊腳高樓,就是佟大掌櫃的行宮,打量著樓下四名持矛武士,吳升還是很感慨的——冬筍這老東西果然煥發了第二春,邁向了成功的巔峰。

四名武士虎視眈眈的盯著吳升和鍾離英,眼神在他們身上亂瞟,如果不是以天相丹略微改變了相貌,再加上披頭散髮,吳升恐怕連這一關都過不去,他在三部之中聲望極隆,很多部民都受過他的親手診治,有一些更因此而活。

看了看高大的吊腳樓,吳升深吸一口氣,抬腳上樓。鍾離英跟在他身後,瞪了瞪幾個部族武士。他在學宮幾年,受奉承慣了,還真沒遇到過這麼不客氣的接待,因此很是不滿。

吳升讓凝香以靈丹傳書,這書信也不知傳過來沒有,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冬筍上人的默契,如果冬筍上人收到了傳書,兩人之間的默契就會高上一個數量級,否則就很容易露餡兒。

說白了,這是一場賭博,賭注就是鍾離英的命。

冬筍上人在門口迎候,原本聽部民說學宮來人要見他,他是準備逃走的,但來人報名後,他又決定留下來看看情況,不得不說,在百越這幾年,隨著修為的提升,隨著地位的增長,他的膽子的確肥了不少。

見面之後,吳升衝他眨了眨眼,冬筍也眨了眨眼,取得初步默契。

坐下後,吳升笑道:“佟掌櫃,許久不見了,一向可好?”

冬筍上人拱手:“託福,託福。”他也不敢亂回答,只能越簡單越好。

吳升道:“掌櫃可能不知,我去年冬天入了學宮,如今為揚州學舍修士……這是我同僚鍾離兄。”

鍾離英拱手:“鍾離英見過佟掌櫃。”

冬筍上人臉露驚訝之色,還禮後道:“老朽還琢磨,居……然有學宮修士來找老朽,而且還和孫老弟同名,原來如此,當真可喜可賀!”

吳升笑道:“我如今已然定居揚州,我家行走對我也十分關照,特意盤了個莊子給我,還讓我將在百越蠻荒之地的親友招去揚州享福。佟掌櫃,說來慚愧,我自前年春時,便與親友兄弟失去了聯絡,如伯宜、微子、季孫等等,也不知他們如今身在何方,故此想從佟掌櫃這裡打聽打聽他們的訊息。”

冬筍上人遲疑道:“你那些親友兄弟,都想帶往揚州?”

吳升問:“就不知掌櫃的知不知道他們的行蹤。”

冬筍上人仔細琢磨著吳升這句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是下意識看了看鐘離英。

鍾離英道:“這既是慶行走對孫兄弟的關照,也是孫兄弟的心願。”

冬筍上人更迷惑了,他昨天剛收到凝香自揚州發來的烏參丸,裡面藏著吳升的書信,告知他學宮又要往芒碭山查吳升一案,讓他提醒岫雲山那幫兄弟高度警惕,隨時開溜。這還沒來得及去岫雲山,吳升就到了,又說要帶人去揚州定居,這豈非前後矛盾?

當下道:“老朽也不知道啊,老朽和他們又不熟……”

鍾離英道:“佟掌櫃,你也是因救助劍宗於奉行受過學宮賞賜的,學宮的事情,你要盡力啊。我聽孫兄說,你在百越蠻荒之地人脈很廣,想要打聽訊息,其實不難,須知這是在幫助孫兄,學宮之事,不可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