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篷船太小,前前後後一眼就能看個通透,想要逃走的話,直接失足落水是行不通的,轉眼就會被救上來,到時候反而惹人懷疑,所以必須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落水。

而且還有個關鍵問題,後面跟著第三艘烏篷船,就算落水,也要尋找合適時機,不然很容易被後面的第三艘烏篷船救起來。

同船共渡,怎麼也會找些話說,兩名護衛見吳升總盯著後面的烏篷船看,便主動詢問:“孫舵主認識後面的人犯?”

吳升愣了愣:“人犯?”

一名護衛道:“孫舵主被派來隨護船隊,難道不知要護的是什麼?”

吳升恭敬道:“事發倉促,說句實話,在下稀裡糊塗被宋堂主接上船來,原本以為是護衛羅行走……”

另一名護衛笑道:“羅行走哪裡用得著我等相護,我等名為護衛,實則不過是跑腿的差遣,聽令奔走而已。”

吳升恭維:“能在稷下學宮行走門下聽令,那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好差遣,在下就沒這份際遇,也沒二位的本事。”

兩名護衛談興被挑起來了,當下講述了一番自己當年如何被羅行走慧眼相中的經過,果然都是有本事的。

左邊那位擅長鬥法,是個劍修,當年也是江湖中一條好漢,曾單人獨鬥沂水三英;右邊那個則是罕見的符師,被稷下學宮授了黃冠籙職。

吳升心思沒在他們身上,微笑著聽這兩位回憶往昔崢嶸歲月,心裡則在不停琢磨落水的方案。

聊著聊著,卻忽然聽見個名字——

冬筍上人!

吳升立時怔住了:“後面關著的,是冬筍上人?”

吳升還記得,當日自己籌劃脫困時,正是這老兒不停奔走,給了自己好大助力,雖說有錢的原因在內,但忙是的的確確幫了的。

而當自己命在旦夕而不自知之時,更是這老兒冒險前來提醒,這就是救命之恩了。

誰能想到他竟然被左神隱作為人犯送給了稷下學宮,就關押在後面的烏篷船中。

做人當有仇報仇,吳升偶爾想起,也暗暗發誓將來修為高了之後,要拿神隱峰主和麻衣道人如何如何;當然也要有恩報恩,比如萬濤谷主、鷹氏兄弟、馬頭坡老六等等狼山幾位掌櫃,諸如此輩,他同樣記在心裡。

“孫舵主和這老頭相熟?”符師問。

“談不上多熟,認得而已。他在狼山販賣假貨,我也曾中招。”吳升大大方方承認。

符師哈哈大笑道:“這老頭是個憊懶的貨色,孫舵主想不想報仇?別弄死就行,他還要回去受審。”

吳升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拒絕:“當此之時,還是算了,避嫌為好,免得說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