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從來沒有因為一點點的皮外傷,最後造成傷口潰爛,發炎高燒帶著滿腔的怨恨死去。

更因為有他的存在,六隊這三年裡,從未在戰場上折損過任何一個人。

也正是因為他足夠的聰明,六隊的五名火長沒有一絲反對的意見,李長安成為了六隊兩名隊副之一。

可是如今。

老隊正死了,另一名隊副也死了。

五名火長在帶隊廝殺之後,也都死了。

餘下的四十多人,或死或逃,或被安西軍中的某些人捕殺。

李長安不知道六隊現在除了他,還有沒有人活著。

不過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能夠從五千裡外的安西一路追到長安城外。

李長安覺得六隊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活下來了。

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六隊,讓李長安發誓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去為六隊討回一個公道。

短暫的緩了一口氣之後。

身後的小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李長安臉色一變。

跟隨他一路從安西過來的馱馬,在過渭水的時候,倒在了河灘上。

留在身後的絆馬索,很顯然也沒有讓對方失去快速追趕的能力。

看著前方的山路,李長安的心底不由的生起了一股絕望。

李長安帶著絕望,握緊身上僅剩的那把長刀,奮不顧身的向前逃竄著。

繞過彎曲的山腳下路。

一條河流擋在了李長安的眼前。

河流是從秦嶺裡流出的,山腳下的河道雖然不寬,但此時恰逢正月尾春汛之時,秦嶺裡的積雪早已融化,積雪變成了雪水經由秦嶺裡那無數的山澗小溪,匯入到河道中,讓河道里的水流變得格外的急湍。

河水也變得很深。

看著奔流不息,不斷撞擊在河道巨石上的河水被激起大團的浪花,李長安的眼底也鑽出了無助的絕望之色。

“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終於,李長安滿是悲憤的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吶喊。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像是老朽的風車在被暴力的拉扯著一樣。

李長安轉頭看向北方。

他知道,在他看不見的這個方向,那座巍峨屹立了上百年的長安城,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