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九 局勢危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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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城中滿城的正門就是昌德宮的正門,李定國在這裡擺開了三千兵馬,所有的火炮用一個早上把所有阻礙清掃一空,李定國投入的第一波兵力就是最精銳的家丁營,圍繞著正門的缺口,正黃旗的甲兵與出身海西、野人女真各部的精銳廝殺在了一起。
揚古利率領百餘白甲頂在最前面,老汗的時代,他曾經無數次面對過女真部落,海西諸部、魚皮韃子、苦兀人、乞列迷人,年輕的時代,除了與明國發生的幾次大戰,揚古利都在密林裡尋找女真部落,用武力征服他們,把丁壯變成善戰的炮灰,奪走他們的女人,殺掉無用的老人。
耳畔依舊是那些女真人腔調不同的怪叫聲,他甚至可以嗅到沼澤地的腐爛臭氣,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然而眼前的敵人依舊是女真人,卻已經不是針葉林中那些穿著獸皮使用骨箭的女真人了,他們如今個個身披厚甲,手中是精鐵鍛造的破甲箭矢,他們還是那麼的矮,卻更為強壯,明國精良的武器把猛獸武裝成了勇士。
圍繞著正門,進攻一波接著一波,揚古利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李定國佔盡兵力優勢,快速消耗著揚古利手中捉襟見肘的兵力,包衣奴、丁壯很快消耗光了,繼而是五軍營逃進來的朝鮮潰兵,然後是正黃旗的甲兵。
戰鬥持續了兩日,終於分開了勝負,四面圍攻的步隊用板車把盛滿火藥的棺材運到城牆下,在各個方向炸開了幾個巨大的缺口,六千兵馬全部衝了進去,殺了一個片甲不留,殺了一個屍山血海。
李定國走進昌德宮仁政殿的時候,揚古利被人綁在殿內的樑柱之上,嘴裡塞著一塊破布,周圍計程車卒來來往往,卻好似無人看到他,見到李定國,揚古利怒不可遏,眼睛瞪的血紅,若非被綁住,或許早已上前拼命了。
“將軍,有狼煙!”一個士卒指著昌德宮以東的位置,大聲說道。
李定國看到三股狼煙,微微點頭,說:“傳令下去,讓阿蠻將軍率領兩個步隊守住南門和江邊碼頭,另外,馬上去找方大人,帶到我面前來,其餘人馬,拋棄一切繳獲、輜重和不必要的裝備,列陣景福宮外!”
命令剛剛下達,就看到金良仁提著那日從李定國手中搶走的短刀,快步跑進了仁政殿,見到揚古利,便刺了過去,卻被李定國抓住了手腕。
“將軍,請不要阻我,讓我誅殺此獠,上國若有怪罪,良仁願以命謝罪。”金良仁用力的掙扎著,仇人就在眼前,卻不得報仇,她如何不恨。
李定國的手堅硬有力,一隻手便制住了金良仁,從她手中奪過短刀扔到一邊,李定國道:“你是兩班貴女,心地良善,如何被一時之恨,毀了半生幸福?”
“不殺此獠,良仁一生都會活在悔恨之中的。”金良仁痛哭起來。
李定國嘆息一聲,道:“何必呢,又是何必呢?”
李定國走到金良仁身後,環住她的身子,拔出手銃,調整到待激發的狀態,放在了金良仁的手中,把她的手指扣在扳機上,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了揚古利的青皮腦袋,微微顫抖著,在這個距離上,少許的誤差不會有什麼區別。
咔噠!
金良仁扣動了扳機,銃口噴出煙火的那一刻,李定國的手擋在了金良仁的眼前,許久之後,只剩下身子的揚古利被人解下,拖到了一邊用布蓋上,地上只有一灘血和碎肉。
方正化進了仁政殿,見李定國依舊環著金良仁,他輕咳一聲,待二人分開,方正化道:“蒙古人出現在了城東,而夜不收報,東虜援軍的前鋒由尼堪率領,已經進了黃海道,三日便可抵達城下。”
李定國應了一聲,招呼了親衛,翻身上馬,直趨景福宮。
方正化走出了仁政殿,對身邊的錦衣衛說道:“你們二人把金家貴女送到碼頭,安置在本官的座船上,若她不願,便說是定國將軍的意思,若仍不許,一切從權。”
景福宮外,滿地屍體,來自地方兵馬節度使軍隊正在圍攻,主攻的是正南的光華門和正東的建春門,但是效果非常不好,各地兵馬疾行而來,都沒有攻城器械,而且還嚴重缺乏戰鬥意志,而景福宮內的內三廳則是朝鮮最精銳的禁軍部隊,李溰更知道破城即死,而又聞援軍將要趕到,更是親臨光華門督戰。
“立刻派出使者勸降,告訴李溰,東虜真夷盡沒,揚古利身死,速速投降,我還可以只流放他,若是等破城,雞犬不留。”李淏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完全不顧當初與方正化、宋時烈商定的方案,胡亂下著命令。
“殿下,扎魯特人已經的騎兵已經攻破了我們北面大營,正攻擊漢城北門,如何是好?”一個節度使跪在地上,問道。
“快快告知李將軍,讓其派兵支援,定要守住漢城。”李淏大聲說道。
“殿下,李將軍的新營先破漢城又滅滿城,已經是疲憊不堪,士卒死傷過兩千,不堪再戰,如今正猛攻建春門,如何還有兵馬調往漢城北門?”宋時烈說道。
“老師,那該如何是好?”李淏已經沒了主意,問。
“這景福宮是打不的了,不如收拾兵馬、米糧,與李將軍一道退往南漢山城,那城池位於南漢山上,易守難攻,憑藉新營之精銳,諸軍之兵力,又有龍山大倉的米糧支援,堅守半年亦是不難,大明王師旬月可至,蔽海而來,屆時東虜、叛逆皆可破,殿下仍為朝鮮之主呀。”宋時烈說道。
“老師,你我與李將軍大半年的謀劃,費盡心血,便這般放棄嗎?”李淏仍是不甘,解決朝鮮亂局,靠不靠大明王師,對於李淏的權柄來說完全是兩種狀態。
“殿下,如今先王子嗣中,成年子嗣只有您為大明朝廷認可,若有不測,我等忠臣當輔佐何人?朝鮮三千里江山又如何託付呢?”宋時烈跪在地上,哀求道。
李淏身子一軟,道:“祖宗把江山社稷傳給我們,如今卻是這般局面,李淏愧對列祖列宗啊。”
不多時,扎魯特人攻進了漢城,直奔景福宮而來,李定國親自殿後,將李淏等人護送到了龍山大倉,而內奇率軍進入了景福宮,亦然不出擊,李定國找到了李淏,說:“殿下,如今形勢惡化,扎魯特精兵進入景福宮,漢城恐怕是拿不下了,如今東虜前鋒距離漢城不過兩三日路程,如今碼頭尚在我手,殿下速速上船,前往大明避難去吧。”
一些朝鮮大臣也是出言勸慰,要求李淏上船,李淏堅定的說道:“如今我們尚有數萬兵馬,全羅、忠清等南方四道已經傳檄而定,局面尚可穩住,我意退往南漢山城,固守待援,待大明王師趕到,亦可平滅東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