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文書,本將受監軍高大人之命,清查混入內城牆的虜騎,有文書才可放行。”城樓上,一面色白皙的將軍,笑看底下的孫伯綸,用玩味的口吻說道。

“你是何人?”孫伯綸問。

“本將大同鎮左營參將,王樸!”那人一甩紅色披風,說道。

孫伯綸恍然明白,這王樸便是歷史上著名的逃跑將軍,若不是他,松山之戰也不會崩潰如山倒,也不會葬送大明最後一支精兵,這廝能成為大同參將,日後成為大同鎮總兵,靠的便是銀彈開路,其與晉商八大家的王家家主王登庫可是遠親關係,此時竟然與高起潛這惡賊混在一起,果然是屎殼郎拜把子,臭到一塊去了!

孫伯綸忽然大笑:“好,你要文書,本官便給你文書,馬一鳴,給他文書看看!”

馬一鳴哈哈一笑,一聲令下,炮車已經推了上來,對準城牆的王樸,便是一輪齊射,王樸還以為孫伯綸在嚇唬自己,沒想到他真的開炮,連滾帶爬的跑下城牆,城上的大同兵一看主將跑了,也跑了下去,這些兵馬都沒有發現,馬一鳴的野戰炮根本沒有裝填炮彈,只是放空響罷了,然而城門的守軍早就跑光了,孫伯綸縱馬前進,與親衛隊控制了城門。

不多時王樸和那個太監便被牧鋒擒來,綁縛在了孫伯綸面前。

“你.....你不能殺本將,本將是大同鎮參將......。”王樸見孫伯綸及親衛凶神惡煞的看著自己,當下方寸大亂,以至於尿了褲子。

孫伯綸當然不會殺王樸,他炮轟寧武關,已經是犯了大忌,還可用理由搪塞,若擅殺邊將,可是大罪,他笑了笑,扶起王樸,說:“喲喲喲,本官可不敢殺朝廷的參將,來人,給王將軍鬆綁!”

“將主爺,王將軍尿褲子了。”牧鋒給王樸鬆了綁,笑嘻嘻的說。

“哎呀,給他換一身啊,一開炮就尿了褲子,丟大同鎮的臉啊。”孫伯綸說道。

牧鋒撓撓頭:“咱又不是開成衣店的,哪裡給他找褲子去啊,不如脫下來晾晾?”

孫伯綸微微一笑:“那就晾晾吧。”

七八個親衛一擁而上,把王樸脫了個精光,溼透了褲子掛在大同鎮的旗杆上,高高豎起,王樸哪敢動彈,生怕被孫伯綸找理由弄死,捂著臉不敢說話,孫伯綸把他扔在一邊,問那個太監:“這位公公是何官職啊?”

那太監冷哼一聲:“咱家宗主爺便是御馬監掌印高公公。”

“將主爺問你是何官職,你答非所問,掌嘴!”牧鋒抽身而上,便是七八個大嘴巴子。

“你個狗殺才,敢打......。”那太監喝罵出聲,孫伯綸卻道:“辱罵朝廷官員,掌嘴!”

牧鋒掐住那太監的脖子,連番抽打,孫伯綸罵道:“你個殺才,真是無用,這般打法打到什麼時候啊,用這個打!”

說著從旁邊經過的步營軍卒身上扯下一柄鐵鍬,遞給了牧鋒,牧鋒嘿嘿一笑,掄圓了,左右開弓,打的啪啪作響,嚇的王樸鑽到了旁人身後。

“住手!身為朝廷官將,成何體統!”

一聲斷喝傳來,孫伯綸抬頭一看,是一文官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正是楊嗣昌,而他身邊一轎子裡走出一個穿著宦官服飾的白麵中年男人,當是高起潛。

王樸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撲到高起潛面前,說道:“監軍大人,孫伯綸驕橫跋扈,炮擊關城,還毆打天使,恐嚇末將,請監軍大人做主啊。”

孫伯綸卻撲上去,沒等高起潛表態,便一腳踹在王樸那白嫩的屁股上,喝道:“你個狗殺才,為何作弄監軍大人,天子曾下令旨,楊大人督師四鎮,高監軍只負責點驗首級核算戰功,你卻在這裡進讒言,要高監軍越權整肅軍紀,你是何居心,是故意挑撥督師與監軍不和嗎?”

高起潛滿臉陰鬱,原本還想好好收拾一下孫伯綸,但這話說出來,自己若再出言,便是越權抗旨了,楊嗣昌卻是心中暗笑孫伯綸鬼點子多,對於高起潛他也是看不慣,從京城出來時,楊嗣昌知道軍情緊急,要求大隊騎馬去山西,但高起潛非要坐轎子,待楊嗣昌調集宣大兵到了紫荊關時,高起潛還未到,讓督師大隊整整耽擱三天,而到了山西,高起潛貪得無厭,先是盤剝三鎮將領,繼而又向山西巡撫陳純德索賄,索賄不成便上書天子,治其怠戰之罪,雖說陳純德被撤職是楊嗣昌想看到的,但其行為讓四鎮烏煙瘴氣,但其為監軍,楊嗣昌也不敢得罪,今日便趁機會,讓孫伯綸給他一個警告。

待孫伯綸喝罵完,楊嗣昌輕咳一聲,喝道:“孫大人,夠了,當街失儀,你可知罪!”

孫伯綸趕忙跪下,楊嗣昌問:“究竟發生了什麼,王將軍,你先說。”

“王將軍你先說說,咱家想,督師大人會秉公處置的。”高起潛也用綿柔的聲音說道。

王樸這才起身,又覺得赤條條站在那裡不妥,索性隨便找了面旗幟裹住,惹來周圍兵民一陣歡笑。

“督師大人,孫伯綸驕橫跋扈,末將是奉了高監軍......哦,卑職怕韃虜騙城,查驗文書,這廝竟然炮轟關城,還敢毆打天使。”王樸大聲的指責說道。

楊嗣昌問:“孫將軍,你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