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二 豸突(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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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汝才臉上一時掛不住,張獻忠卻一把打掉那把刀,喝道:“如何與曹大頭領說話,閉嘴!”
“曹老哥,這麼做,是不是不仗義,咱以後在義軍兄弟面前.......。”張獻忠雖說有些意動,但仍然猶豫著。
“老弟,活著才能講義氣啊,他闖王若仗義,怎麼把咱哥兩個放在這右翼捱揍,怎麼咱屁股後面只有一座浮橋,他們都有三四座,他闖王要是仗義,為啥把壕溝挖通,而不是出擊牽制官兵中軍,俺剛才派人去看左翼了,李自成和那些官兵大眼瞪小眼呢,連炮都不打。”羅汝才罵咧咧的說道,早就把平日寬厚仗義的偽裝撕掉了。
張獻忠聽得這話,心中不免有些後怕,雖說他對什麼義氣、信義都嗤之以鼻,平日各家來往都是為了利益,這次合股一戰,也是各懷私心,但對羅汝才他一向信重,想不到關鍵時候這廝竟有退縮之意,幸好兩人沒有共患難過,否則也要被這傢伙賣了。
“老哥哥,你說,如何辦?”張獻忠低聲問。
“老弟,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義氣情分了,咱的右翼已經退到這個地步,本應該向西退的,護住中軍側翼,但那沒用,敵騎踏陣,咱依舊是炮灰,若那姓孫的再用火炮步陣來那麼幾次捶打,便是闖王也白搭,索性,咱不管闖王了。”羅汝才低聲說道。
“這......這不好吧,以後再合股各家義軍該如何看我們?”張獻忠依舊踟躕。
“你咋如此迂腐,先莫說各家能不能活下來,就算是都活下來了,以後合股也得有主有次,論拳頭大小了,老弟莫不是還以為有這種天下義軍共聚,與官兵決戰的機會?”曹操急迫的說道。
張獻忠隱隱明白了,數十萬人連官軍三萬都打不過,再也沒人敢硬撼官軍了,只要自己一撤,義軍必敗,狼奔豸突之下,又能活下幾人呢,而且說起來,義軍沒打過的是那個姓孫的遊擊,他只有幾千人都打不過,日後成了副總兵、總兵的,控弦數萬,義軍焉能是對手?
“好好好,老哥哥,俺聽你的,您吩咐吧。”張獻忠索性一咬牙,說道。
“你我向汾水靠,那邊都是河灘爛泥,官兵要用精騎踏陣,必然陷入其中,而那邊還有一處淺灘,咱們盡棄馬匹,徒步帶領老營先過河,然後點燃大營,向丁壯散落金銀糧食,擾亂局面,再用精卒、馬隊抵擋,這些精銳,能過多少算多少,只要老營在,咱也能東山再起。”羅汝才說道。
張獻忠遲疑說:“老哥哥,沒了馬匹,官兵打敗了李自成他們,追殺過河該如何是好?”
羅汝才低聲說:“嘿嘿,當初咱們三十六營商定,各家精兵老營都要過河參戰,俺當然不例外,但俺老營人過河了,馬匹卻沒有過河,汾水東的那片楊柳林裡,俺藏了三千匹馬,足夠咱用了,咱們連夜南下,連太平關的老回回、闖塌天也別管,黃河那邊還有幾個渡口在咱手中,過了黃河,便是海闊憑魚躍啦。”
聽羅汝才早有準備,張獻忠臉色微變,對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傢伙更是戒備,只是低聲稱是,便開始指揮頂在前沿的步隊後東靠,羅汝才則去後陣收攏老營,涉水渡河。
流賊右翼一動,直接與中軍拉扯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好似河蚌張開硬殼,露出裡面肥美的蚌肉,孫伯綸看到這裡,對曹變蛟道:“變蛟兄,接下來看你我的了,咱們各帶一支騎兵衝殺,你去擒殺高迎祥,我去河邊燒浮橋!”
這話一出,曹變蛟身後的家丁滿臉欣喜,若真的擒殺了高迎祥,那是潑天大功呀,曹變蛟卻是說道:“孫兄莫要如此,此戰你出力最多,怎生我來吃肉,俺去燒浮橋便是,再者俺沒有那種甲騎,不一定能破開賊人中軍大陣呀。”
不等孫伯綸回話,曹變蛟便領了千餘精騎而去,孫伯綸回身一看,身邊俱是精騎甲兵,豪氣陡升,他的心頭熱血燃燒,他從親衛手中搶過大旗,高舉雁翎刀,指向高迎祥的中軍,簡單的高聲吼道:“跟我衝!”
孫伯綸躍馬揚鞭,衝殺在前,已經探出旗槍,刺殺兩個擋路只賊,一眾甲騎這才恍然明白,熱血直衝頭頂,親衛們更是仰天咆哮,直接擺成鋒矢陣,撞進賊營之中,悶頭狠殺,這一刻,萬馬奔騰,這一刻氣勢如虹,無論阻擋的是刀劍叢林還是血肉壁壘,他們都會義無反顧的踏陣進去。
“放箭,放箭!”
好不容易轉過陣型的流賊此事完全被恐懼支配,高迎祥高聲下令放箭,然而,他清楚的看到衝來的鐵騎,他們頭上鐵盔的羽毛在飄蕩,一身鐵甲上繪著兇獸圖案,戰馬蒙著牛皮,只露出四蹄和眼睛,好似魔獸一般,那如林的長矛已經放平,不少長矛上還穿著未死計程車卒,鐵蹄踐踏,整片大地都為之顫抖。
弓箭手射出無數箭矢,卻只惹的敵騎一些騷亂,前鋒甲騎身上不少插了箭矢,卻更顯猙獰可怖,那些還未展開陣型的長矛手轉眼就被騎兵淹沒,丟下武器逃跑的人比比皆是。
“義軍敗了,義軍敗了。”不少倉皇逃命的人高喊。
高迎祥站在那裡,兀自張望,心中卻想,羅汝才呢,張獻忠呢,為什麼敵騎可以直達中軍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