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綸把穿了一半的鎖甲扔到一邊,抄起佩刀跑出了帳篷,看到周圍一片混亂,也先正召集馬隊,安排人四散尋找。

“誰負責看守巴達西,為什麼會讓他跑掉,什麼時候跑掉的,怎麼跑掉的!”孫伯綸瞬間失去了分寸,大聲的喝問。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孫伯綸一拳砸在旁邊的旗杆上,用疼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一咬牙,說:“也先,你讓你麾下馬隊散開,向北和東兩個方向追趕,不論是誰,抓住巴達西,賞三百兩銀子!”

“無論是否抓住,明天天黑之前都必須回來。”孫伯綸又補充了一句。

馬隊呼應一聲,四散開來,也不顧惜馬力。

“麻子,你馬上收攏所有能到手的騾馬,看管起來,雷教頭,集合所有的步隊和銃隊。”孫伯綸找來其餘兩個頭目,下達了命令。

“孫兄莫要慌張......。”郝允轍本想勸一勸,卻被孫伯綸一句話堵了回來。

“我沒法不慌,如果巴達西找不回來,肯定會帶來大隊人馬報復,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收拾細軟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孫伯綸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他的情緒感染了周圍的人,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先搞清楚,巴達西是怎麼逃走的。”孫伯綸思索了一會,又出言吩咐道。

到了下午,徐麻子走進帳篷,直接跪在了地上:“頭領,是屬下無能,步隊裡出了叛逆!”

孫伯綸忙問:“到底什麼情況,說清楚。”

徐麻子抹了一把鼻涕,說:“我剛才點驗人馬,少了七個人,而隊長鬍彪正是昨晚我安排看守巴達西的頭目,還少了十二匹馬,剛才我在一個放雜物的帳篷裡發現了兩具屍體,是今早換班的看守。”

說著,幾個人抬進來兩具屍體,都是被人用繩索勒死的,面容恐怖,毫無反抗之力。

孫伯綸無奈的嘆息一聲,他這兩個月裡可謂是嘔心瀝血,才聚攏起這麼一支隊伍,無論是朝廷還是流賊、馬匪都沒有奈何的了自己,不由的得意忘形,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紀律。

這支隊伍,無論是邊軍為主的馬隊,還是護衛組成的銃隊乃是充斥流民的步隊,不管精銳與否,追根溯源都是農民,他們之所以跟著自己,所為的不過是活著,當這個目標達成時候,就會變成活的更好,有組織而無紀律,自然管控不住。

“你起來吧,這也怪不得你,定然是巴達西用錢財誘惑了他們,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孫伯綸平淡的說道。

他的表情平淡,但心裡對抓到巴達西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這夥子人一人雙馬,發現時已經跑了近一個時辰,而草原四通八達,如何抓到呢。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陣陣歡呼聲,用的還是蒙古語,孫伯綸心中一悸,巴達西不會這麼快就帶兵打回來了吧。

出去一看,也先帶著七八人騎馬而來,騎隊中拴著幾個人,那個胖的像球一樣的傢伙,正是巴達西。

“哈哈,也先,不愧是我麾下最俊的鷹,這麼快就把巴達西追回來了。”孫伯綸衝上去,狠狠的給了也先一個擁抱,要不是這個傢伙一臉汗水,說不定孫伯綸還會狠狠的親他兩口。

“主上,是這位勇士追回了巴達西,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巴達西和這個逆賊已經被他栓了起來。”也先卻不無激動的對孫伯綸介紹道。

也先所說的勇士是一個高大的蒙古武士,他穿著蒙古武士特有的長袍,牛皮打造的腰帶已經磨得發亮了,他的長弓破舊,箭袋裡也沒有幾支箭矢,臉上有不少疤痕,其中一條從右眼斜至左下巴,頗為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