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手、大勢皆無,想勝,只有從奇詭處著手。想人所不敢想,為人所不敢為,方才有翻局的希望。

他幾路軍馬俱出,可以說在第一輪對弈上,文丑的反應,似乎是沒看破他的用意。

那接下來,文丑、袁軍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他盯著南面的白石,琢磨敵人的思路,一枚白石握於掌心,懸於半空,始終不曾放下。

袁軍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固守不動;當然,也可能分兵岸邊,遣軍踏河,圍殲古劍部;

最壞的局面,便是不拔營出全力,卻是遣部分兵馬,前來攻城試探。

那我該如何應付?

于禁深思沉吟。

開局既定,落子不能後悔。局漸深入,接下來就要看雙方手段。破局、佈局,靜等敵人做出相應對策,視情況或者繼續,或者改變。

雨棚外一陣腳步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索。

于禁一怔,是親兵嗎,不是早上剛彙報過城中情況麼,為何如今又來?

莫非城中有變?

他心中一驚,抬頭剛要發問,見到來人,訝然的神色立刻化為恭敬。

“霍夫人。”于禁連忙起身,躬身先行了個禮,衣甲上的金屬片簌簌作響:“君何以至此?”

來人正是霍姒。

她先施施然回個禮,旋即便打量起雨棚環境,瞥道案上食盒,視線一滯,卻是不動聲色。

看向于禁,霍姒語帶關心:“妾身聽聞從敵人來犯開陽至今,於少校至今未曾回過宅院,要麼是在這雨棚留宿,要麼便是在城頭巡守,這雨夜風寒,須得保重身體啊。”

谷“軍情固然重要,可如今開陽安危盡繫於你一身,亦不可怠慢自家身體啊。”

“有勞貴人關心。”于禁連忙回道,語氣恭恭敬敬,卻是倒現在頭也沒抬。

說實話,霍姒帶著一群婢女來此軍營,實在讓他大感意外,更覺其輕浮孟浪。

只是于禁沒法對她問責,只能管好自己,此時一言一行都十分注意。

霍姒又道:“少校可是不曾吃飯?妾身正好帶了些餐食來,只是手藝不精,少校莫要嫌棄才好。”

于禁連呼不敢,見幾個婢女放下食盒後,霍氏還在左看右看,不由有些尷尬,委婉提醒道:

“霍夫人,兵營雜亂,不宜久留。”

聞言,霍姒笑了笑:“雜亂?”

“妾身雖是無見識的女子,卻也知若是讓那些袁軍入城,到時雜亂的可就不僅是軍營了吧?”

凝神看向于禁,霍氏問道:“少校,早前有人來府邸告知妾身,說咱們目前守軍人數匱乏,此事是否當真?”

誰這般愚蠢,竟跑到她面前亂嚼舌根了?

于禁一怔,旋即濃眉一揚。

定是糜令這狗才!

他眼神一冷,不過此時也無暇管這商戶,只是連忙寬慰道:“謹報夫人,如今開陽確實有些空虛,不過無論人多人少,便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末將也絕不會讓夫人...還有小姐受敵人侵擾!”

于禁又補充道:“何況不久前將軍便有來信,早知袁軍來犯,料必有應對。”

“阿政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