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搖了搖頭,道:“敵暗我明,沒得準確情報,不能妄動。我已派了探馬在四周偵察,於忠,這樣,你帶上一百天軍,五百新軍去屯駐西門;無論有沒有敵蹤,不許貿然出擊。”

這將官正是他之前的親兵,更是其同鄉,從入曹軍時便一路跟著,到了王政麾下,才被于禁選出來獨當一面,可見既有能力,亦極靠得住。

聽到這話,於忠先是一怔,旋即心中一凜。

明明來犯敵人來自北面,卻要他去守西門?

這是敵人有可能不止一股的意思?

開陽如今兵少將寡,本身亦非什麼堅城,若是被兩面夾擊,那可就當真危矣了。

相比于禁是因為系統之故才要和王政、天軍一路走到黑,於忠本人倒是更喜歡如今的生活,最起碼他覺得比曹營時要舒服一些。

甚至便是王政,在於忠看來,起碼在氣度方面,是要勝過自家主人的舊主,那位兗州牧曹操的。

於忠覺得,若是曹操那等人,是不可能讓一個歸附不久的降將,便擔任鎮守後方,尤其還是開陽這等要地,大城的重任的。

天公將軍如今攏共才幾座城啊?

於忠自是不知,這哪裡是什麼狗屁的氣度啊,若是無系統鎖定忠誠,給王政十個膽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當然,若是無系統,他和于禁能否在趙縣留下命來,都說不準。

“遵令!”收攏雜亂心神,於忠轉身出堂。

又看了看剩下的諸人,于禁又是一一點出,將領頻出,安排眾人或是駐門防守,或是鎮之以靜。

強敵壓境,城門自是要信重者來鎮守,而城內的那些豪族也需嚴加看管,防微杜漸,以免蕭牆之禍。

眾人紛紛領命而出。

這般的場景,接下來幾日連連出現。

到這一日深夜時,風中傳來隱約的馬蹄奔騰聲音,眾人一怔之下,均是立生明悟。

終於來了嗎?

凝視著几案上的茶盞,看著它微微震動,于禁笑了笑。

已不用再分析敵情了啊...

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了!

他長身而起,一按劍柄:“諸將,即可隨我登城,且看是何方鼠輩,前來送死!”

“喏!”

.......

城牆上佈滿了士卒,其中大半新卒,火把一照,入眼一派倉皇,面如土色。

相比于禁這種在敵情不明時的擔憂,更多是人對未知的本能反應,而他們面對這等突如其來的戰鬥時,卻是既怕敵人兇猛,更怕此遭身隕。

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于禁神色不露,腦中卻急速轉動起來。

得想一個辦法,穩定住這些毛孩的心氣啊!

他擅治軍,便更清楚,相比老兵,新卒們最大的問題,恰恰是膽氣,心理,而非身體,技藝。

敵軍主將看來非無能之輩,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避開探馬偵察,悄無聲息地抓住良好戰機,趁夜起大風,天色不明時,突然兵臨城下,更迅速地形成了包圍。

顯然帶軍將領的眼光、心性非同一般。

從此推斷,其戰術指揮能力可想而知。面對這樣一個勁敵,于禁立刻拋棄了原本的打算。

他本是想著,若是哨騎提前來報,趁敵軍立足未穩時,先讓天軍衝陣一番,不求殺敵多少,只求振奮軍心。

慣守城者,才最為清楚不過,只守不攻是最被動、下乘的方法。

但如今情勢,卻已是不現實了。

夜風呼嘯,嗚嗚咽咽,帶著莫名的淒厲。

于禁突然想起了當日趙縣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