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自是王政無法解釋自己從何處得知訊息的。

此時的他卻是沒什麼心思再裝神棍,說什麼黃天昭示了。

第二,卻是王政對那兵卒的體恤了。

能從鄆亭立刻趕來這裡通報,可見其忠心,即便是走水路,想必也是日夜兼程,早已精疲力竭。

在此時對這等忠心人說其主將噩耗,未必殘忍,何況王政也怕他的身體支撐的住。

“將軍,是俺們無能,辜負了您的厚望。”

那兵卒見王政沉默不語,一臉鬱郁,以為他是聽到鄆亭失守而不滿,連忙主動請罪。

“我所心傷,非在城。”王政連忙走上前,將士卒親自扶起:“而在人啊。”

“我天軍士卒,皆是吾之鄉親袍澤,親如手足,死傷如此慘重...”

王政嘆道:“吾焉能不痛?”

聽到這話,士卒眼淚就忍不住滾落下來,除了那些話本里的名將,能說士卒如手足的,除了王政,他沒見過第二個。

便是那些靠百姓起家的黃巾渠帥們,除了他們的親兵之外,其他的普通士卒,又何嘗重視過?

王政換來府中的婢女,帶那士卒下去療傷休息,待其身影消失後,他轉過頭,見窗外風狂夜沉,陷入了沉默。

“將軍...”伍元見狀,心中有些不安,上前勸道:“兵兇戰危,當了兵本就是時刻提著腦袋...”

卻見王政頭也不回,只是問了句:““徐方可回城了?”

“尚未。”

“你立刻去城門處,待其回城,令他第一時間來見本將。”

“再通知其他眾將悉數來此商議!”

“喏!”

......

當王政將文丑來襲,鄆亭失守的訊息緩緩道出,堂上倒是沒有出現什麼騷亂。

一則禰衡早已有言在先,大夥心中都有準備,二則眾將久經戰事,連戰皆捷,到今時今日,心中皆已有了一定的自信與底氣。

便是曾經的落水狗陳皎,和半輩子被官兵攆著打的張饒,也不曾如之前那般聞敵則慌了。

但高熊身亡的訊息一經公佈,卻立刻讓眾人面色一變。

反應最大的卻是吳牛。

他與高熊,本同為趙縣附近的鄉間壯士,當日與典滿角鬥之時,便是先後上場,武人之間,不似文人相輕,反倒更容易惺惺相惜,所以即便性格不算投契,關係也是不錯。

其後同入王政麾下,歷經大戰,又成了互相能把後背託付的戰友、袍澤,自是情誼愈發深厚了。

“將軍,讓俺去殺了那文丑!”吳牛猛地站起,嘶吼般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