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顧眾人,侃侃而談:“得彭城固足欣喜,但更值得慶賀的卻是衡今日才只將軍麾下有此雄師!”

“一路來縱橫千里,兵鋒所向,必勝,旌旗所指,必取,這才是最值得慶賀的!”

“先生當真是妙言清語啊。”王政笑了笑,打趣道:“當日你我初見,卻自稱不佞,實在太過謙遜了。”

聽到這話,禰衡牢臉一紅,乾咳了聲道:“勝不驕,處之泰然,更不忘將士功勞,可見主公年不及弱冠,已有大將風範,雄主器具了!”

“不過...”說到這裡,禰衡話鋒一轉,提醒道:“如今彭城已入將軍掌握,便需使其速速安穩才是!”

“大善。”王政擊節而贊:“此言甚合吾意!”

望了眼禰衡身旁自入座起來一言不發的張昭,王政沉聲道:“正欲請兩位先生教我,有何良策可儘快安城?”

禰衡也看了身側的張昭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若要安城,便需知城。”

“所言極是。”王政暗暗給他點了贊,也不是完全沒有情商嘛。

“張先生。”視線落在了張昭的身上,王政笑吟吟問道:“不知城中賦稅,錢糧,人口這些,統計好了沒有?”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唰唰落在了張昭的身上。

這般情況下,張昭終於無法裝聾作啞了,只得暗歎一聲,拱手道:“稟將軍。”

“結合郡府賬冊文書,目前彭城共計有戶兩萬一千六百一十七戶,人口約八到十萬人左右,其中青壯者三萬餘人,其他的俱是老弱女子。”

頓了頓,又補充道,“總人口中,約有兩千多戶,是由去年新遷而來。”

有新遷戶數時眾人都是心中瞭然,清楚原因,但聽到張昭說戶數時直接精確無比,說到總人口竟有近1/5的差異時,卻都有些訝然。

如王政這等穿越者,和禰衡這類同樣是望族出身的卻是心中瞭然。

這個話題目前還沒到談的時候,見徐方張口欲問,王政主動岔開話題:“本次攻城,可有無辜百姓死傷?”

聽到這個問題,張昭臉上也露出意味難明的神情,他看了眼王政,肅然道:“將軍治軍有方!”

“雖不曾仔細盤查,但因將軍入城後便下令不得饒命,更在諸多巷陌派人巡防,據在下所知,倒是有十幾戶平民有出現死傷,卻都是城內潑皮所為!”

這便好。

王政滿意地點了點頭,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他恐怕是目前此世唯一重視,沒當成務虛之言的人了。

最大的財富沒有受損,他便想到另一筆財富了:“糧草、兵器、器械諸物如何?”

“稟將軍。”張昭沉吟了會,似在思索,旋即先不回答,反似解釋般地來了句:

“彭城自是沃饒之地,不過去年剛剛遭受兗州屠戮,民心渙散,不少良田無人耕種,如今倉廩實不算足。”

見王政點了點頭,他才又肅容道:“如今幾處官倉存量,若是供給大軍,倒是足夠兩年用度,只是...”

說到這裡,張昭望向王政,一臉的欲言又止。

嘿,你獻城時怎麼沒想過自家的桑梓鄉親,現在又充當好人了?

王政立刻便猜出了對方的未盡之語。

這是怕自己將彭城存量全數充做軍用,那百姓們可就要陷入糧荒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