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不斷迴盪這句話,每重複一便,他便覺心中冷意便增一分。

到最後,更是覆蓋全身,從頭頂涼到腳底。

自家賭上全族前程,更反骨背刺做了賣城之舉,結果...

竟是在向一群黃巾賊獻媚邀功?

呆呆地站立了許久,張昭忽然哈哈笑了幾聲,凝視著對面嘶聲道:“曹豹,汝在妄言欺我!”

“豫州黃巾雖多,卻大多不成氣候,且盡已歸附袁公。”

“便是他們攻彭城,亦是袁公授意,又有何區別?”

“何況,據我所知,此次破城正是因為對面有一群精銳騎兵,人數更達千餘,這豈是黃巾賊能有的手筆?”

“嘿,我只說是黃巾賊寇。”曹豹不屑地撇了撇嘴,更露出嘲諷似的笑容:“何曾說過是豫州的黃巾?”

“一群賊人能有這般精銳的騎兵,吾也匪夷難解。”

“不過好教你知,賊人的來歷,便是在今日,由其欲招降我時,親口對我道出的!”

“這夥賊人,乃是青州的黃巾賊寇!”

說到這裡,曹豹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不斷拍著木柵,用力之大,直震的灰塵簌簌直下。

“張昭,張子布!”

他盯著失魂落魄的儒生,一字一頓的厲聲喝道:“汝這狼心狗行之輩,奴顏婢膝之徒!”

“當真是自作聰明,愚不可及。”

“以為是袁術來犯,便想著賣國求榮!”

“卻不想卻是認了黃巾這般不識綱常,不曉忠義的禽獸為主,當真是可笑啊,可笑!”

這般汙言喝罵,張昭卻是全無惱色,只是一臉木然地轉身,似乎無顏再與對方當面。

他仰頭,透過牢房的小窗向外看去,此時天色大亮,日正方中,其光熾熱,便是看一眼也覺暖意襲來,徐徐拂面。

但張昭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自家半世聲名....

張氏百年清譽....

都於今日毀與吾手了啊...

默默地想著,他再忍不住,側過頭去,任由淚水流淌。

......

“將軍,這邊走。”

王政點了點頭,昂然地走進了牢獄。

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腳下漸行漸低,似乎正向地底走去,王政跟在獄卒後面,不住眼打量這個新鮮所在。

說起來,兩世為人,這樣的地方,他倒是第一次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