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部曲總數約莫萬人以上,應是前日凌晨抵達彭城郊外,隨後安排了幾百名精銳扮做商旅分批入城,其後趁夜突襲,搶下吊橋和城門後,再裡應外合,方才一舉攻陷外城。”

“幾百人?”文士訝然道:“既是扮做客商,武器盔甲便是攜帶入城,也不會太多,而曹豹亦非不知兵者,關要處便是平日裡也起碼安排了千人駐守,更有鐘鳴示警...”

“怎麼會讓幾百人同時奪下了吊橋城門兩處要地?”

“其中詳情小人倒是未曾探明。”漢子回道:“只聽得守城兵卒言,那百人皆悍勇無比,又是突襲,方才得逞。”

“唔...”文士沉吟了片刻,示意其繼續。

“攻下外城後,對面大軍休整半日,又於昨日破曉後再度發動攻勢,中間又自鳴金收兵,待兩個時辰後,又從黃昏酣戰至今,看來是打著挑燈夜戰的主意了。”

“休整半日?”聽完漢子的言述,文士直接便抓住了重點:“為何?”

不曾一鼓作氣,放棄乘勝追擊,這不合常理。

“想是內城有壕溝之故。”漢子思索了片刻回答:“所以他們要填平壕溝後再攻城。”

為免遭人懷疑,漢子打聽的物件本就是一個普通士卒,何況他還是裝作混不經意的詢問,自是不可能事無鉅細。

“那就是欲讓騎兵衝鋒了!”

文士長身而起,在牢房內踱步而轉,一邊在腦海中勾勒雙方爭鋒場面,一邊又問:

“可探清有多少人數?”

“據說足有千人左右。”漢子不確定的回答:“老爺,小人收買者並非哨騎,不通探馬之術,未必瞧的仔細,數目也不一定無誤。”

“便有謬誤,也不會太大。”文士拍掌笑道:“袁公既派出這般人數的騎兵,可見圖謀並非此彭城一地,而是有北上徐州之心矣。”

聽到這話,中年漢子面露遲疑:

“老爺,袁術為一方諸侯,一千騎兵對他而言未必算什麼大手筆,更不能說...”

“汝是北人,此言卻是想當然了。”

文士直接截斷他的未盡之言,心情大好下,難得解釋道:“要知北人善騎,南人善泳。”

“而袁公目前所佔揚州之地,不但缺良馬,更缺善騎的兵卒。”

“當然,袁公尚還坐擁豫州,此地倒是畜宜六擾,只是單論蓄馬,騎兵,卻實遜於兗、雍、幽、並四州。”

“所以,一千騎兵其實已是極為不易了。”

“何況你要知道,袁公既是圖謀徐州,極大可能是兩路並進,一路由豫州出發,一路則由揚州出發。”

“單是攻彭城這一路便有這般兵力,可見袁公這是要畢其功於一役啊”

見漢子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文士笑了笑,又問:“目前城防軍軍傷亡如何?”

“傷亡不輕。”漢子思索了片刻,回道:“粗略來算,應有四五百人了。”

“吾記得你早年也曾行伍。”聽到這個回答,文士不置可否,只是問道:“此時局面,觀之如何?”

中年漢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沉聲道:“最多七八日!”

直接說了時間,那就是先肯定結果是守不住的!

“如此甚好。”

文士點了點頭,最後一絲顧慮也終於放下。

他低身取出一卷書簡,招手示意漢子湊近,遞出的時候同時附耳道:

“那便按事先商議的辦吧。”

“吾已寫好書信,你且去交於城內潘、文等幾家本地望族,他等自會配合你去行動。”

“以彭城守軍人數,同時看護四面城門已極為吃力,若是此時城內生亂,士卒軍心一亂,士氣一跌,便再也支撐不住!”

“袁軍將軍既能突襲攻破外城,想必亦是能將善戰,這等良機他應能把握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