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無題左右(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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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知魯肅這番話未必出於真心,但劉章還是聽得十分受用,畢竟王政這幾年聲勢太盛,便是與其為敵之人,也十分認可他的能力,乃是難得一見的少年英主,能與這樣的人相提並論,自然也是臉上有光之事。
“原來如此。”
法正微微頷首,這時一旁的張松故作不經意地突然冒出一句:“魯尊使的說法倒也有趣,只是不知閣下的‘左膀右臂’是以文而論,還是以武而論?”
張松這句話看似問的輕描澹寫,實則非常棘手,一個應對不好,不說會導致今夜賓主間不歡而散,起碼也是不利氣氛的融洽。
為何?
因為天朝歷朝歷代,都有著嚴格的封建等級秩序,所以很多東西都已經被秩序化,等級化了,包括漢字也是如此。
尤其是漢字的左和右,本來它們都只是漢字的方位名詞,但是從春秋時起,便與社會地位和身份緊緊地聯絡在一起,比如秦朝所發明的二十等爵制,其中就有關於左右尊卑的明確劃分,比如十一級的右庶長,是要比十級的左庶長高的。
漢承秦制,秦朝很多政治官僚制度直接是半點不改全數照搬的挪用,所以西漢之初一直都是以右為尊,比如雖然都是丞相,但右丞相在整個官僚體制當中位列第一的,而左丞相在整個官僚制度當中是位列第二的。
但是這樣的一種尚右的傳統,因為社會實際情況的不同,在發生逐漸的變化,直到漢武帝時,當時的社會情況與西漢初年所面臨的社會局面已然大為不同,尚右的傳統開始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衝擊最大的自然便是軍事領域,畢竟最大的變化便是武帝時期的天朝版圖幾乎翻了一倍,而這本就是是源自於軍事行動上的頻繁,以及戰事規模的不斷擴大,於是開始出現了左右同尊的情況。
到了東漢時期,就變成了政治和軍事制度上的標準甚至截然相反,即政治上繼續採用秦漢時的右為尊,左為卑,但在軍事上卻是倒過來了,會呈現左為尊,右為卑的現象。
按道理說,王政既是魯肅的主公,論實力聲望又確實高過劉章,魯肅自然該回答以文而論,但如今是有求於人,想與劉章結盟藉助他的力量,這般直說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魯肅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道:“治世講禮,德高者尊;亂世講武,力強者勝。方今亂世,群雄競逐,是左也好,是右也罷,還有什麼重要呢?”
“尊使講話,未免有些前後矛盾。”
“別駕何出此言?”
張松道:“上次與尊使在大堂相見,尊使氣勢洶洶、咄咄逼人,言必稱禮,為何才幾日不見,便就又反口說‘禮不如武’呢?”
“別駕此言差矣。”魯肅微微一笑:“我等主賓相見,當然需要講禮,然則征戰疆場之上,又如何講禮?君不見昔日春秋之時,宋襄公拘泥不化,不願半渡而擊,結果千古之下,依舊引人恥笑嗎?”
“嘿。”張松聞言冷笑一聲,“尊使的唇槍舌劍,倒是鋒利依舊啊。”
他話音才落,不意魯肅陡然間勃然變色,袍袖一拂:“何謂‘唇槍’?又何謂‘舌劍’?唇槍舌劍豈因在下?”
顧盼眾人,魯肅厲聲喝道:“如我方才所言,劉益州與我主本為我大漢的左膀右臂,有道是‘唇亡齒寒’,若你我兩家同心合力,必可匡扶漢室,還海內安靖,如若不然,彼此生疑,不肯互助,那便是遂了一些亂臣賊子的心意!”
“肅來成都,所為何事?豈是為‘唇槍舌劍’而來?乃是為我大漢的社稷謀而來,乃是既為我揚州前程、也是為州牧的益州社稷而來!”
“劉益州政務繁忙,若是無暇會面,肅自然理解,然則每一召見,卻為何放任臣下出言為難,一而再,再而三,此乃待客之道乎?”
說著,魯肅昂首出席,向劉章鄭重一拜,“既是如此,多言無益,肅離揚州已久,我家主公早有惦記,這便告辭!”
這一下給成都主臣來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都愣住了,不由面面相覷。
張松則是面色難看之極,他這話本只是一句隨口,往大了說,可以說是諷刺;但往小了說,最多算是句說笑,魯肅卻這麼大的反應,至於麼?這等小題大做,分明讓他在劉章、法正、王累諸人面前下不了臺!
他咬了咬牙,欲待起身爭辯,卻見此時劉章終於開口了。“哈哈,張松也只是無心之言,尊使何需如此?正如尊使說,你這次來是為我兩家福祉,大漢社稷而謀,現今謀還未成,就欲匆匆告辭?便是我放你離開,回去面見厲陽侯時,也不好說吧?”
“快快請起,有話咱們坐下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