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洞庭湖的東岸,黃忠帥帳之中。

月色如水,營中安靜。

第二批渡湖的五百人,黃忠已經選好並組織成了佇列,整整齊齊地立在帥旗之下。黃忠昂首站在隊伍的前邊,按刀而立,傾耳細聽營中的更鼓聲,喃喃說道:「出發的時辰快要到了。」

這時帳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沒過多久,兩個戍卒從營外奔來,奔至近前,稟報說道:「將軍,王熊校尉部千人已至營外。」

風吹動旗幟,沙沙作響。黃忠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低聲吩咐了副將幾句,那副將即大聲喊出口令,兩百人齊齊轉身,按序出營。黃忠尾隨而行。

出得營外,見黑壓壓的千人肅然站立。

這二批渡湖和頭批不同,第一批過湖的時候要注意隱蔽,第二批過湖時就應該故作聲勢。因為搶灘已經成功,湖岸已被奪下,後續的援軍聲勢越大,自然也就越能嚇唬到敵人,越能迷惑住敵人,越能使得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王熊帶來的這一千人不但鎧甲明亮,且人人皆戴有披風,被午夜的夏風一吹,月下,數百條紅色披風翻卷,極其耀眼奪目。

「黃將軍。」「王校尉。」

兩人分別拱手行禮,王熊哈哈笑道:「俺帶來的這千名兵卒,其中有三百人皆是天誅營的精銳,黃將軍,現在便交給你了,祝將軍此去馬到成功。」

一邊說著,一邊轉頭朝湖水的方向看了眼,頓了一下,王熊接著笑道:「聽說這次先鋒乃是黃將軍麾下的勇士郭陸?嘿,這後生的名頭俺也聽過,勇武過人,膽子更大,想來告捷的訊號很快就會出現吧?」

聽他說到「膽子更大」時,語氣微微加重,黃忠如何不知其意?聞言只是笑了笑道:「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多半個時辰,王校尉不必著急,訊號早晚會發出來的。」

「呵呵,黃將軍,可不要...」

王熊還待說些什麼,卻在此時,黃忠突然扭過頭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臉上轉了一轉,王熊心中莫名一顫,登時不敢再說。

「王校尉無需多言。」

若非看在主公面上,俺豈能容你這般放肆?

瞧了王熊兩眼,黃忠便即轉過頭去,舉首遠望,淡淡地道:「這第二批的渡湖軍隊會由本將親率,郭陸若是不成,本將自會替他收拾這個爛攤子!」

......

對岸的黃忠、王熊在苦等訊號,而這一邊的的郭陸、楊慎卻還在浴血苦戰。

楊慎站立在戰線的後方,一邊觀看戰局,一邊不停地高聲下令,針對戰況不停地調整各部,臉上的神情愈發急切,因為此時場上的局勢,已然是對徐州軍愈發不利了。而這甚至是自他從軍以來,破天荒的頭一遭。

這時的楊慎心中已經不由承認,郭陸的決定是正確的,若是不出奇招,任由情勢這般發展下去,徐州軍這次的渡湖行動結果大抵便是失敗了。

只不過鬥將這記奇招卻也是柄雙刃劍納,萬一郭陸不敵韓封,甚至為其所佔,那麼局面可就愈發難以挽回了!

想到這裡,他將目光轉向戰場的北面,此時郭陸引帶著十數親兵,已迎上了韓封。

「來將通名。」

「徐州郭陸。」

「乳臭未乾,也來送死?」

韓封意甚不屑,根本就沒把郭陸放在眼裡,雙刃刀橫劈豎砍,輕輕鬆鬆地又放倒了兩個徐州士卒,揮手示意跟在後邊的親兵止步,斜視郭陸,一邊打量他的衣著鎧甲,一邊面露嘲諷似的笑容:「黃巾賊中真無人也,一介豎子,居然也能是個都尉?」

「此次帶隊搶灘的便是你吧?殺了你,想來餘

輩自潰!」

他開始說話的聲音不大,說到最後四個字時,眼神驟然間變得劍般銳利,隨即立刻拔足急衝,直向郭陸撲去,電光火石之間,竟已越過數丈距離!

郭陸同樣入了系統,身材其實不算矮小,但在韓封這般泰山壓頂之勢面前,瞬間竟彷彿成了個小人一般,一旁諸人齊齊色變,登時驚呼四起,眼見韓封氣勢暴張,殺氣更是滾滾而來,郭陸卻仍是一副靜如止水的神情,只是雙眉揚起,卻是既不閃躲,也不後退,甚至連刀都沒有出鞘!

他這邊面無表情,遠處觀戰的楊慎卻是大驚失色,不由脫口而出:「哎呀,敵人來勢洶洶,陸哥兒為何動也不動?」

他代郭陸設想,本就實力弱於敵人,若要取勝便要先下手為強,主動取得先機,抑或退後拔刀,暫避鋒芒,再伺機而動。而如郭陸這般一動不動,不僅失了先機,更是徒然讓敵人氣勢攀登,將攻勢全面展開!

便在楊慎心急如焚之際,這會韓封已欺近郭陸咫尺,一對巨目兇芒大盛,殺意之下,本就滿是血跡的一張臉愈發猙獰可怖,一邊振臂舉刀,一邊猛地暴喝一聲:「納命來!」

這一聲當真震耳欲聾,郭陸身後計程車卒本就精神緊張,有幾個出其不意,被他嚇了一跳,面色差點都變了,紛紛挺刀,做出防禦的架勢。

聲助刀威,刀增聲勢,雙刃刀下劈速度太快,卷帶疾風,劈開空氣,發出的呼嘯極為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