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冬末,冰天雪地,待到來春,天氣轉暖,下官以為,若無意外,袁本初當會大舉南下,先攻北海,後伐徐州。」

「請問州牧,若當其時,我軍內虛而外弱,彼冀內實而外強,該以如何應對?又有幾分勝算?」

王政摸了摸鼻子,默然不語。

穿越至今已過三年了,因為他的到來,如今的東漢末年早已面目全非。

比如原本在建安元年便已露出自立野心的曹操,此時卻依舊是伏低做小的姿態,這也讓其和袁紹之間的裂縫並不算大,雙方依舊還保持了同盟的關係,友誼的小船還沒翻呢。

又比如不僅是袁術,連公孫瓚的敗亡也比之前早了兩年...

按照歷史的原本的軌跡,建安元年,公孫瓚雖也露出了大勢已去的跡象,卻還在易京苟了兩年時間,可如今呢,在王政對江東露出獠牙的同一時間,今年的袁紹亦是親領大軍,再次攻打幽州,一路可謂是勢若破竹,所向披靡,已攻克了幽州七郡六十二邑。

眼下公孫瓚所在的易京雖還沒有陷落,卻已成了孤城一座,因為周邊的郡縣都落入了冀州軍的掌控。

孤城不可守的道理,有識之士皆知,在王政和其他諸侯看來,當年威風不可一世的白馬將軍已是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再如何死撐,恐怕也見不到建安二年的天日了。

那麼繼公孫瓚之後,袁紹下一個會對付誰呢?

要按原本的歷史,自然會是曹操了,可如今這廝還算是袁紹的「頭號馬仔」,表現的十分乖順,沒有顯現出太大的威脅啊。

小弟不好打,那便代表袁紹暫時不會西進了,那麼可選擇的只能是南下替他的兄弟袁術報仇了...

當然,若單是袁紹一人,即便缺衣少糧,王政也未必有多少懼意。

可要是曹孟德這黑矮子也聞風而動,王政就覺得有點壓力山大了。

畢竟他的麾下也不全是系統兵,再說系統兵就算忠心耿耿,也是血肉之軀,也要吃飯的...

魯肅接著說道:「是以,臣以為方今形勢,當想方設法先行穩住袁紹,結好袁紹,更要挑動,離間其和曹操之間的關係,此所謂遠交。」

這時一旁的張昭插口說道:「你這不過是泛泛而談,遠交近攻,自是正途,然則主公覆滅袁紹其弟基業在先,已和汝南袁氏結下深仇,又非世家出身,與袁紹素無交情,如何結好?」

聽到這話,魯肅灑然一笑,淡淡地道:「昔日春秋爭霸,勾踐與夫差既有國恨,更有家仇,猶勝今日之州牧與袁紹,然則勾踐又如何能在吳國側畔完成的養精蓄銳?此事在人為也!」

說著,對著王政拱手肅然道:「袁本初狂妄自大,久有不臣之心,州牧願效仿勾踐,臥薪嚐膽,不吝財物美人,不惜阿諛奉承,臣事強袁,獻表勸進,當可暫避兵鋒。」

意思是讓我忍受屈辱,和曹阿瞞一樣認袁紹做大哥唄?

王政微微皺眉,不置可否,這時一旁的郭嘉突然問道:「魯法曹,既是遠交近攻,為何是袁紹不是曹操?又不是李傕和馬騰呢?」

王政如今將中心轉移至了九江,徐州便從中心腹地變成了前線門戶,那麼兗州其實也不能算是他勢力的真正近鄰,故而郭嘉有此一問。

魯肅聞言微微一怔,在他看來,王政當初就是靠著造反曹操起家的,兩人的恩怨太深,結好的難度其實更大,再者說,單論實力聲勢,如今的曹操還不如王政,哪裡有強者臣服弱者的道理呢?

不過這話不能明言,凝神思忖片刻,魯肅道:「既為遠交,自是與我無利者遠之,與我有利者近之,與我有大利者,結交之,如此而已。」

「在下臣眼裡,袁紹當為上上首選,曹操為中下之選,李傕馬騰之輩,乃下下之選。」

王政來了興趣,側目問道:「此話怎講?」

「下官不才,願為州牧講述天下大勢。」

王政微微抬目,親衛當即會意,上前迅速把案几上的碗碟全都撤下去,他則正襟危坐,袍袖一拂,凝視著魯肅,言簡意賅地道:「請。」

「當今漢室如大廈即傾,四方紛亂,群雄並起。觀江東之地,背依渤海,近傍江淮,以肅私見,正宜鼎足此地,以觀天下形勢變幻,方有所得。」

「北方群雄,如李傕,馬騰者皆乃邊鄙之人,習於夷風,胸無韜略,最多一時之雄,難成大器;一國之雄者,唯冀州袁紹、兗州曹操二人也;至於蜀地劉璋,荊州劉表,交州士燮,漢中張魯者,亦不過一地之雄,何足道哉?」

魯肅侃侃而談:「若單論形勢,自以袁紹、劉表、劉璋、曹操最為強盛,此四人中,兩者在北,一者在南,一者在西南,袁曹有強兵之銳,荊蜀有富庶之田,只論當下,此四人皆為州牧之強敵,若瞻眼未來,州牧之大敵,亦必在此四人之中!」